到了二月初七这天,胡氏早早地把东西准备好,装了满满一食篮的吃食,再用个柳条箱装着笔墨纸砚和灯具。
另外,胡氏又给了张小北五两碎银和一些铜钱,并嘱咐他道:&ldo;你要不想带来的东西,就到县城去买些烧饼卤肉之类的,想吃就买啥,别太省。&rdo;
张小北点头:&ldo;娘,我知道了。&rdo;
张耀祖正往牛车上搬东西呢,就见他大哥张富贵手提着一只篮子,领着张小宝过来了。
张富贵笑着跟张耀祖打招呼,&ldo;三弟,娘让我趁着你的车一起到县里去。&rdo;
张耀祖答道:&ldo;行,就一起吧,这俩孩子也好有个照应。&rdo;
张耀祖痛快答应了,胡氏心里却十分不乐意。她心里是万分不愿意张小宝跟小北走一起,谁知道这孩子会不会使坏?但她不好明着拒绝,只好说道:&ldo;耀祖,你不是答应了赵清河还要捎上他吗?这车能坐下吗?&rdo;
张富贵似笑非笑地看着胡氏,说道:&ldo;我说三弟妹,你家这车,旁人能坐得,我这做大哥的反倒不能坐了?&rdo;
胡氏淡声道:&ldo;大哥你又没提前说,谁知道你要坐我家的车呀。&rdo;
张耀祖生怕两人争执起来,赶紧说道:&ldo;挤一挤坐得下,快上车吧。两个孩子考试可是咱张家的大事,不能耽搁了。&rdo;
胡氏对此也不能再说什么,她只能小声地叮嘱儿子:&ldo;小北,你可要小心那个张小宝,别着了他的道。&rdo;
张小北点头:&ldo;娘,你放心吧,我会小心的。&rdo;
张小北跟家人道完别,正准备上牛车,却见张小多跌跌撞撞地跑了过来,一边跑还一边喊:&ldo;哥哥,我来送你。&rdo;
一旁的张小宝一见到张小多,便嫌恶的皱起眉头,恶声恶气地叱道:&ldo;谁让你这小扫把星来送我的,滚回家去!&rdo;
张小北怒视着张小宝道:&ldo;你把嘴巴给我放干净点,小多招你惹你了?&rdo;
张小宝不服气地白了张小北一眼,&ldo;我骂她关你屁事。&rdo;
张小北正要回击,张小多已经贴了上来,她对张小宝也翻了个白眼,脆声说道:&ldo;我找小北哥哥,关你屁事。&rdo;
张小宝狠狠瞪了张小多一眼,还想再说什么,被张富贵制止了。
跑过来,抱着张小北的腿笑嘻嘻地仰着小脸说道:&ldo;哥哥,高、高、肿。&rdo;张小北琢磨一下才明白小多说的是高中。他笑着摸摸她的头说道:&ldo;小多乖,快回家去,等哥哥回来给你买好吃的。&rdo;张小多只好依依不舍地松开了手,站在胡氏身边目送着张小北他们一行人慢慢远去。
为了保持牛车的平衡,张小宝和张小北两人会在一边,张富贵坐另一边。
张小宝自从上了牛车,就没有一点好脸色,说话也是阴阳怪气、冷嘲热讽的。张小北心情不好,懒得理会他。
当听说张耀祖还要拐到清河村接赵清河时,父子俩一起朝张耀祖发难:&ldo;三弟,你可真是好心,拐这么远去接一个不相干的人。&rdo;
张小宝冷笑道:&ldo;那个赵清河我听说过,穷得连饭都吃不起了,也学着人家去考试,真是可笑之极。&rdo;然后又鄙视地看了张小北一眼:&ldo;小北,你倒真会交朋友,一个笨得像猪似的,一个穷得跟要饭花子似的。&rdo;
张富贵也给儿子帮腔:&ldo;是呀小北,不是大伯说你,你这孩子也不小了,要学会看人,不能啥朋友都交。你学学你小宝哥。&rdo;
张小北对这父子俩已经忍无可忍,他高喊一声:&ldo;爹,你把车停下。&rdo;
张耀祖正在专心赶车,他当然也听到了三人的对话,但他一向口拙,一时不知道该接什么话便也没什么没说。突然听到儿子叫他停下,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得停了下来,问看到:&ldo;小北,你咋了?&rdo;
张小北噌地一下跳下车来,指着张富贵和张小宝说道:&ldo;我不想跟这两人同车,败坏我的心情,我心情都不好还考什么试呀。&rdo;
张耀祖和张富贵面面相觑,张富贵刚要准备以长辈的口味教训张小北,就听张小北毫不留情地截住他的话:&ldo;你什么也别说,‐‐爹,你要想拉他们两个也行,你们先走,我步行。&rdo;
张耀祖无奈地说道:&ldo;行啦小北,你别闹了成不?&rdo;
张小北头也不回地走了,一副坚决不与父子两人共车的神色。
张富贵被这个侄子弄得倍丢面子,他也来了气了,拉着张小宝跳下车,恨恨地说道:&ldo;这是你们家的车,该下车的是俺们爷俩。俺们走行了吧?&rdo;
张小北等的就是这句话,他走过去把食篮和行李啪地扔下车,再默默地坐上来,对他爹说道:&ldo;走吧。&rdo;
张耀祖此刻也不好冲儿子发火,毕竟怕影响他考试,只好软声商量,但张小北是铁了心就是不让父子俩坐车,最后,张耀祖无奈,只好下车跟张富贵嘀咕了几句,塞了几文坐车的钱才作罢。张富贵和张小宝虽然愤愤不平,满心抱怨,但也只得如此了。
张耀祖皱着眉头继续赶车,一路上他唉声叹气道:&ldo;小北,你咋突然变了个性子似的,以前不挺懂事的吗?&rdo;
张小北懒得跟他多说,只言简意赅地说了一句:&ldo;爹,大伯和小宝坐在咱家的车上还没好脸,又恶言恶语的评价我的朋友,你觉得他们这么做是懂事吗?&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