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纤将她那纤细的手臂环绕过我的脖子,搂住了我,又吻了我一下,说:&ot;王
东,我只是不想你出事……&ot;我笑了。我说:&ot;我不会出事的,你放心。&ot;自从那次在小发廊外遇到薛武后,我就再也不敢去那种地方寻求刺激了,
所以我只能将眼光瞄准单位内的女人。杨纤就是我在殡仪馆内的情人,但我们一直都很注意保密工作,所以单位里没有一个人知道我们之间的秘密。我回吻了一下杨纤的嘴唇后,说:&ot;我们到车库去快活一下吧。&ot;&ot;呸--
&ot;杨纤啐道,&ot;今天是你死老婆的日子,你还惦记着快活?&ot;我笑了,我不容分说地拉着她向车库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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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库里停着几辆雪白的灵车,我们上了平日杨纤开的那辆。车厢里的冰棺
断电很久了,现在已不再冰冷,相反还有些暖和,就像一张不够宽敞的小床。这就是平时我与杨纤一同快活的地方。半个小时后,激情终于退去。我抚摸着杨纤的胳膊,问:&ot;今天早上,你去郊
区拉尸体了?&ot;杨纤撇了撇嘴,说:&ot;气死了,到了郊区,那边却说根本没有什么死人。一定是有人恶作剧,给殡仪馆热线打了谎报的电话。&ot;&ot;哦……&ot;我穿好衣服,下了灵车,绕到了引擎盖前,突然提起腿,朝引擎盖前的保险杠踢了一脚。然后我听到了&ot;咔嚓咔嚓&ot;的响声。&ot;你在干什么?&ot;杨纤穿好衣裳后,冲下了车厢,大声向我问道。我满不在乎地说:&ot;保险杠好像有点松了……我记得昨天我检查过所有的
灵车,保险杠的螺丝都上得很紧。&ot;杨纤用很怪异的目光看着我,却什么也说不出来。我继续说:&ot;难道你把保险杠取了下来,然后又装了上去?你为什么要这么
第45节:鱼腥味(10)
做呢?&ot;杨纤笑了:&ot;你真想知道吗?&ot;我摇了摇头,说:&ot;就算你不告诉我,我也能猜到的。&ot;
&ot;你猜到了什么?&ot;杨纤问。我扬了扬眉毛,说:&ot;我猜,今天打入殡仪馆热线的那个电话,其实是你打
的。然后你出车时,在路上卸下了保险杠,换上了另一个。接着,你在去郊区的路
上,撞死了薛凝,车轮从她的头颅碾压而过。最后,你卸掉了被撞出痕迹的保险杠,换回了原来那个。&ot;&ot;可是,你有证据证明这一点吗?&ot;杨纤问。
我耸了耸肩膀,说:&ot;没证据,这只是我随便说说。不过,撞死薛凝的车没有一点减速与刹车的痕迹,交警猜可能是司机酒后行驶,我却猜是有人故意想杀薛凝。除了你之外,我实在想不出谁会想置一个卖鱼的女人于死地,因为你是我唯一的情人。&ot;
&ot;如果真是我撞死了薛凝,你会恨我吗?&ot;杨纤又问。
我笑了笑,说:&ot;你以为我喜欢整天嗅到鱼腥味吗?&ot;说完之后,我自顾自地走出了车库。在我的衣兜里,除了那个盛着蛊虫的玻璃杯之外,还有一柄沉甸甸的铁锤。
就是那柄敲碎了薛凝骨架的铁锤。关上车库大门的时候,我听到杨纤大声朝我喊道:&ot;王东,你不想知道为什么我都忍了两年,却要在现在这个时候撞死你老婆吗?&ot;我答道:&ot;现在我要去做一件很重要的事,等我处理完所有的事后,你再告诉我吧。&ot;是的,我现在要做一件很重要的事。我要去找薛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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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武住在菜市场旁的一间出租屋里,屋外是水产摊贩的仓库,到处都弥漫着鱼腥味。我捂着鼻子走到出租屋的门外,敲了敲门。薛武开门后,看到了我,问:&ot;王东,你找我?&ot;
我点了点头,说:&ot;是的,我找你。&ot;我摸出钱包,拿出五百块钱,递给了他,说,&ot;那个远亲来了,你还是别穿得太寒酸。别让人家以为我和你姐从来都没照顾过你。&ot;确实,他一年到头都穿着一套假的阿迪达斯运动服,一看就知道是个街边的小混混。
&ot;嘿嘿,谢谢姐夫了。&ot;薛武觍着脸接过了钱。说起来,这还是他第一次叫我姐夫呢。就在他数钱的时候,我的手从衣兜里抽了出来,手里握着那柄沉甸甸的铁
第46节:鱼腥味(11)
锤。铁锤外,已经被我包上了一层厚厚的布条。我扬起手,一锤砸在了他的头上。他低低地呻吟了一声,倒在了屋里。我知道,我的力度用得很合适,再加上铁锤外包了一层布条,这一锤不会砸
死他,只会让他昏迷过去。然后,我从衣兜里拿出了那个盛着蛊虫的玻璃杯。我用一根长长的筷子夹出了蛊虫后,撬开了薛武的牙关,将蛊虫塞进了他的嘴里。蛊虫在薛武的口腔里,摇摆了一下它的尾巴,便沿着薛武的喉管,钻进了他的腹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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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卖给我蛊虫的巫医曾经告诉我,蛊虫有两个特性。其中一个,我已经说过了,而另一个特性则是:如果想缩短蛊虫在体内发作的时间,只需要给服用者注射几次营养针就行了。而在此期间,中蛊者会一直陷入昏迷,甚至会暂停呼吸。
我把昏死过去的薛武装入一只编织袋里,扛着他回到了殡仪馆。此时,福伯还没醒,火化车间传来了他的鼾声。在工作间里,我把薛武放进了一口断了电的冰棺中,然后给他注射了几支氨基酸针。很快,我就看到他的肚子缓缓胀了起来,就像孕妇一样。我给他的光头戴上一顶假发,又给他换上一套薛凝的衣裳。最后,我拿出了化妆盒,小心翼翼地给他化了一个浓妆。薛武和薛凝毕竟是孪生姐弟,他们长得很像。当我大功告成的时候,没有人能看出躺在冰棺里的人是薛武,而只会认为他是我那可怜的妻子薛凝。看着躺在冰棺里的薛武,我终于露出了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