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白白的皮肤,大大的眼睛,男孩站在月台上向这边望着,手里拿着一根快吃
完的棒棒糖,还不时放在嘴里吮着。孙忆敏盯着那男孩,眼睛似乎不能转动了似的。男孩拿开了正在嘴里吮着的棒棒糖,咧开嘴笑了一下,只见嘴里、鼻孔里、
耳孔里,慢慢地爬出来几只黑色的小蚂蚁,接着蚂蚁越爬越多,男孩的嘴唇也溃
烂开了,像一个黑黑的无底洞……孙忆敏双手紧紧地捂在胸前,她生怕心脏会从嘴里跳出来。火车终于缓慢地开动了,月台上的小男孩随着火车的开动向后慢慢倒去,
小男孩抬起拿着棒棒糖的手挥了挥,手上的皮肤黑黑的仿佛就要溃烂似的。火车越来越快了,月台及月台上那个恐怖的小男孩被远远地扔在了后面。
孙忆敏终于松了口气,她轻轻拍了拍胸口,正想把眼光转到火车里面来。
忽然,一个声音打破了孙忆敏的发呆,孙忆敏慌忙抬头。她僵住了。一只小小的手拉住她的衣袖,一个男孩童稚的声音在身边响了起来:&ot;阿
姨,我要吃糖。&ot;株子站在街边小店外,拨打着电话。&ot;你所拨打的电话已经关机。&ot;电脑那冰冷机械的声音,不断地重复着一句话。
株子已经拨打这个电话好几遍了,每次都只听见电脑那冰冷机械的声音。为什么关机呢?株子急得掉下眼泪来,阿敏每次接电话都是最快的,为什么这几天却一直关机呢?
阿敏是株子的好姐妹。
株子和打工的丈夫来到这人生地不熟的大城市里,最先认识的就是阿敏。阿敏是城里人,很热情,对株子不懂的事情,她总是帮忙出主意。时间长了,株子就把阿敏当成了姐妹。在这个慢慢由陌生变得熟悉的城市里,有什么事情,株子第一个想到丈夫,接着就是想到阿敏了。
第103节:蚁祸(2)
可是,现在宝儿不见了,株子却怎么也找不到能给她出主意的姐妹。宝儿是株子唯一的儿子,才四岁半,长得漂亮而又逗人喜欢,邻居们都很喜欢带着宝儿玩。
那天的周末,株子约了一帮人,在家里的小店内打麻将,宝儿坐在边上的小板凳上吃棒棒糖。株子打麻将中途起来去上了趟厕所,可是从厕所回来后,发现宝儿不见了。株子询问一起打麻将和边上看麻将的,都说没注意宝儿是什么时候不见的。
株子以为宝儿自己到外面玩去了,于是又坐下打了一会儿,可是,越打心越不安,于是推倒了麻将去外面找宝儿。只是,打麻将的邻居加上看麻将的,一起六七个人,找了一下午,就是没有找到宝儿。
宝儿就此失踪了。株子的丈夫三贵为此和株子大吵了一架后报了警,不知不觉,一个月过去了,警方却也没有找到宝儿。三贵是跟一个搞建筑的包工头来到这里的,包工头在这里关系很不错,连续接了几个工程,三贵也就跟着在这个城市里安居下来。三贵把株子接到城市
里,在城市的城郊结合部租了一个带小院子的平房,三贵有点经济头脑,看这附近很多都是外来的打工者,便把院子搭建起来,搞了个小店。三贵每天去工地上班,小店就由株子看着。一晃的时间,这一家人在这个城市里,居然已经住了有五六年了。
然而,三贵怎么也没有想到,就在家里的生活越过越好的时候,他唯一的儿子--
宝儿会忽然失踪了。
宝儿失踪那天,三贵正在工地上干活。
三贵不是个迷信的人,然而,他后来回想起那天工地上出事,他觉得似乎冥冥中有什么不幸的预兆。
由于三贵的机灵,跟在包工头身边很是长眼色,因此,他早就不干什么粗活了,主要负责在工地上验收以及清点建筑材料。
那天三贵刚验收完新送来的一批水泥,正在工地上转悠着,却看见看大门的张伯向他招手。三贵刚往门口走了几步,身后忽然发出巨大的轰响声,一阵灰尘从三贵的身后扑过来,三贵觉得身后好像有股气浪冲过来,要把他掀翻似的。
第104节:蚁祸(3)
三贵愣在了那里,耳朵里轰隆隆的,半天都听不见人说话。
张伯显然也呆住了,一只手抬起,指向三贵的身后。
三贵转过身去,发现脚手架整个倒了下来。幸好当时三贵向前走了几步,不然的话,三贵可能就被砸在了脚手架下。脚手架的倒塌,导致了两个民工受伤,好在伤势都不是很重。
而导致脚手架倒塌下来的原因,却一直查不出来,脚手架上的每一根竹竿,都捆绑得非常牢,甚至在脚手架整个倒下来之后,都没有一根竹竿散开。可是,那脚手架又为什么会倒塌呢?
就在那天傍晚,三贵下班回去后,听说宝儿不见了。
这之后的几个月,简直就像噩梦一样。老婆株子每天一早就出去,总是到天黑才回来,说是去找宝儿。
然而,真正的噩梦发生在三个月后的某一天。
三个月后的某一天,在离三贵住的地方大约两百米远的一个山丘(当地人称为黑虎山)上,有人发现了一具几乎已经完全腐烂的小孩尸体。警察通知三贵去认尸体,那具尸体大部分的部位都只剩下了骨头,还没有完全腐烂的头颅部、眼睛里、鼻孔里不时有蚂蚁在爬进爬出,而三贵一眼就看见孩子边上的一只鞋子,那还是宝儿四岁生日那天,三贵买给宝儿的生日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