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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第2页）

他今天只有四十岁，一点也不算老。人家给他介绍了好几个女人，他左看右看都不如眼前这个成天找他开药的关家娘子。相中的就是她那一副甜蜜蜜的嗓子和细挑挑的身子，还有那一手好渔技。这女人一下水，打的鱼比村子里最强悍的小伙子还多一倍，娶了过来，一定是个能干的好当家。

不过，人们都说，关月的脾气也挺大。生了这个男孩之后，变得更加惹不得。村子里一大群后生，打了鱼后都喜欢聚在西头晒鱼场里以调笑过路的女人作耍。偏偏关月每天都要从那里路过。

她只给胆子最大的小罗取笑过一次。之后，大伙儿见了她，都很客气地问好，不敢多说一个字。

那一次，她打了小罗一记耳光，小罗的头第二天就肿得跟猪头一般。

过了一个月，涂了好些膏药，那肿才全消下去。

过了整整一年，小罗才心有余悸地回到晒鱼场。见了关月就老实地垂下头，全然一副驯服的样子。

众后生心中暗忖：这小个子女人身手好生了得，平时怎么看都看不出来。

想到这里，老金偷偷地看了一眼关月，见她的表情没什么变化，心中不禁一喜。

&ldo;大叔真会开玩笑！&rdo;关月笑着道。

&ldo;我是认真的。&rdo;老金笑逐颜开地道。

&ldo;为了儿子嫁人倒也没什么不可以，&rdo;关月一双眸子忽然刀锋一般地扫到他满是麻子的脸上，直瞪得他一身冷汗，这才不紧不慢地道，&ldo;只是也要嫁个像样儿的。大叔……您家不会趁人之危罢？&rdo;

本地村话喜欢尊称别人为&ldo;您家&rdo;。

住了一年，她已然说得一口流利的本地方言，早将自己以前的口音忘到爪哇国里去了。

&ldo;这个……咳咳……哪里哪里。&rdo;老金的表情僵硬了起来。

&ldo;这咸鱼您家要还是不要？折成铜钱也怪麻烦的。要不，您以后就不用做咸鱼和熏鱼了，我都给您家包了，好不好？算是药钱。&rdo;

&ldo;这个……咸鱼我自家已有几大缸子了。&rdo;老金皱起眉头。

&ldo;那就给你铜钱好了。&rdo;关月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布包，从里面掏出一串钱，虽然一串就是一百文，她还是认真地把每个铜板从头到尾地数了一遍。

&ldo;药我已经包好了。一天喝一次，一共是一百零八个铜子儿，收你一百，那八文就算了。&rdo;

人情不成生意在，买卖照做。老金面子过不去，却又不想让人家说他斯负孤儿寡母。一把将钱接过来，数也没数，便扔到柜台下面的小簸箕里，摆出一副生意脸。

&ldo;那就谢谢了。&rdo;关月提着药，抱着怀中熟睡的儿子，朝门外走去。

&ldo;等等。&rdo;老金忽然叫住她。

她站住。

&ldo;最好带他到镇子里去给邱大夫瞧瞧……诊费是贵了点，但人家是坐堂的大夫，经常出去走动，见过世面，只怕有法子。&rdo;看着这女人孤零零的背影，老金不禁又多起一句话来。

从这里走到镇子要走两天的山路，翻过两座大山。山里有狼有豹子有毒蛇。平日就算是大白天，也要七八个男人结伴才肯同行，一个女人家还带着个生病的孩子，哪里有这个胆子？

关月转身望了眼村后耸立着的群山，苦笑。

就算是划船从江上走，也要六个时辰才能遇到一个大镇子。

大镇子里什么都贵，一年挣下的铜板还不够半天的房钱。

&ldo;谢谢大叔，暂时没有钱，钱攒够了一定去。&rdo;她扭过头，难过地咬了咬嘴唇。

第十八章江湖快报

屋内虽还燃着一个小小的火盆，三月灿烂的阳光已经从菱花窗格中明晃晃地she进来。院内庭花含蕊，四处一片盎然的春意。

木玄虚泡好新茶，翘着二郎腿，携着茶壶，走出屋外，坐在院子当中的藤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