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凤从天还是黑的时候就一直在背后跟着阿土。然后就这样一直跟到天亮。并且越跟他越气愤。
大概是阿土是个乞丐吧。人们都说乞丐天生快乐,当然阿土不是个真要饭的,不过他没有乘车,也没有骑马,优哉悠哉的在前面走着,好像一点也不着急。陆小凤也只好沉住气,在后面慢慢的跟着。两个人就这样一前一后的在路上走着,阿土有时哼哼小调,有时唱唱大戏,走得好像越来越慢了。
陆小凤简直恨不得找条鞭子,在后面抽他几鞭子。
直到黄昏,这个目标人物才进到一个小楼里。楼上亮着灯光。陆小凤才发现,现在竟已又是黄昏后。
阿土也没有敲门,就登楼而上。楼上一间雅室中,不见人影,却摆着一桌很精致的酒菜。
虽然没有人,桌上却又摆着九副杯筷,阿土坐下来,拿起筷子,挟了块醉鸡,自己又摇摇头,放下来,从后面的麻袋里,取出那黄布包袱,放在桌上,喃喃道:&ldo;想不到这次又是我到得最早。&rdo;
他显然是在等人,等的是什么人?其中是不是有公孙大娘?
想到这里,陆小凤干脆躲在小楼对面的树上观察着里面的一切。
就在这时,一条人影飞燕般从树梢掠过,已掠入了小楼。
&ldo;好漂亮的身法,好俊的轻功。&rdo;陆小凤立刻瞪大了眼睛,但却已知道这人并不是公孙大娘。这人的轻功虽高,比起公孙大娘来,却还差些。
刚才她凌空翻身时,陆小凤已发现她脚上穿着的,也正是双红鞋子。
现在她已坐下来,向阿土嫣然一笑,道:&ldo;又是你来得最早。&rdo;
阿土叹了口气,道:&ldo;男人总是吃亏些,总是要等女人的。&rdo;
这句话陆小凤倒也深有同感。他发现自己果然没有看错,这阿土果然是个很不好对付的人。
正这么想着,风中忽然传来一阵银铃般的笑声,人还未到,笑声已到。
紫衣女客道:&ldo;老七来了。&rdo;
一句话没说完,屋子里已多了一个人,当然也是女人,是个梳着两条乌油油的长辫,明眸皓齿,巧笑嫣然的红衣少女,手里也提着个黄布包袱。
她先向阿土笑了笑,又向紫衣女客笑着道:&ldo;二娘你们来得早!&rdo;
陆小凤现在才知道这紫衣女客叫二娘。二娘?莫非是公孙二娘?公孙二娘既然已来了,公孙大娘想必迟早也总会来的。
红衣少女还在吃吃的笑着,又道:&ldo;我跟你打赌,你猜这次又是谁来得最晚?&rdo;
二娘道:&ldo;当然是老三,她洗个脸都要洗半个时辰,就算火烧到她眉毛,她也不会着急的!&rdo;
突听楼梯下有个人道:&ldo;错了,这次一定不是她。&rdo;
说话的声音很温柔、很缓慢,一个人慢慢的从楼下走了上来。她现在走得虽慢,但陆小凤却居然没有看见她是怎么进这小楼的。
红衣少女看见她,仿佛很吃惊,但立刻就又笑道:&ldo;想不到这次居然出了奇迹,三娘居然没有迟到!&rdo;
三娘不但说话的声音温柔,态度也很温柔,笑得更温柔,慢慢走上来,慢慢的坐下,慢慢的将手里一个黄布包袱放在桌上,才轻轻叹了口气,道:&ldo;这次我不但没有迟到,而且比你们来得都早。&rdo;
红衣少女道:&ldo;那你为什么还是直等到现在才上来?&rdo;
三娘叹道:&ldo;因为我有很多事要做!&rdo;
红衣少女道:&ldo;什么事?&rdo;
三娘道:&ldo;我又要梳头,又要洗脸,又要穿衣服,又要穿鞋子。&rdo;
听到这里,连树上的陆小凤都已忍不住要笑。
红衣少女更已笑得弯了腰,喘着气道:&ldo;这些倒真是了不起的大事。&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