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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第1页）

由于师首长有交代，要从严从难训练坦克a师组建后的第一批女兵，所以从女兵来队那天起，郭勇就一脸的冰霜，仿佛他天生就不会笑。随着训练强度的增加，商柳何晓慧的饭量也一天天在增大。涝坝水蒸的馒头苦的没法吃也的吃，玉米面高粱面轧成&ldo;钢丝面&rdo;，难以下咽也得咽。原来在家里只吃一小碗白米饭，现在每天中午吃两大碗掺有高粱的杂米饭，连队大锅里炒出来的土豆白菜，虽然缺肉少油水，吃起来却很香。女兵连还好，大家吃饭的时候虽然都比刚来时动作快了一点，但还算比较正常。听说隔壁修理营的男兵连，吃饭的时候就像在打仗，你争我抢的，动作慢了什么都吃不到。

商柳最担心的事情‐‐紧急集合一直没有发生。听说隔壁新兵营都已经拉了好几次紧急集合，黑天半夜拉到戈壁滩，跑几公里路回来。出发的时候，带兵干部要逐人检查，看背包打好没有，军用挎包里有没有白毛巾、牙刷、牙膏，水壶带了没有，背包背面是否插了一双解放球鞋。奔跑途中，还要穿插卧倒、空袭、匍匐前进等内容，一次紧急集合就把人累得半死，有时候一晚上拉三四次，幸好女兵连这边却一直没有动静。女兵班班长郭勇绷着脸教导她们：&ldo;我们女兵，做为革命军人，要吃别人不愿吃的苦，冒别人不敢冒的险，做别人不想做的事情………&rdo;郭勇的话害得商柳她们一群女兵每天晚上都睡不好觉，提心吊胆生怕半夜三更睡得正熟的时候听到口哨声。每晚入睡前，总有人缠着郭勇娇滴滴地问：&ldo;班长，今天晚上有没有那什么啊？&rdo;女兵们的虔诚态度，好象今天渴望得到大师指点的股民。郭勇总是绷着脸说：&ldo;好好休息，明天的训练强度还要加大……&rdo;大家明知道班长的话不一定准，却总感觉心里踏实了许多，睡觉时站岗的那只眼睛就可以闭上百分之五十了。

&ldo;我感觉今天晚上要拉紧急集合！&rdo;这已经是新兵来部队的第八天了。晚上熄灯之后，商柳旁边的何晓慧忽然小声说。&ldo;你可别吓我！&rdo;商柳翻身对着她，&ldo;你怎么知道？&rdo;何晓慧顿了顿，咬着商柳的耳朵悄悄说：&ldo;我发现晚饭的时候班长的眼神怪怪的……&rdo;然后又神秘兮兮地凑到我的耳边，说：&ldo;不信问你哥，我从小预感就特别强！快点起来，我们把背包打好！&rdo;商柳半信半疑地和她一起把旁边一起入伍的长河市女兵吴玉芳弄醒，三个人摸黑开始打背包。吴玉芳和商柳一样对何晓慧的话有点怀疑。但在新兵连，紧急集合这种事情，她们只能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了。&ldo;你们三个不睡觉干嘛呢？&rdo;睡在对面的一个四川绵阳籍女兵孟琳琳揉着惺忪的眼睛小声问。&ldo;嘘‐‐&rdo;商柳竖起一根指头示意她小声点：&ldo;打背包啊！等会儿要拉紧急集合的！&rdo;&ldo;拉什么紧急集合？我看你们是神经紧张吧！&rdo;另一个女兵十分不满地说，&ldo;你们紧张你们的，小点儿声，别吵着别人睡觉了，琳琳，我们睡！&rdo;&ldo;噢！&rdo;商柳何晓慧吐了吐舌头。&ldo;不信算了，等会儿有你们哭！&rdo;一切搞定后，三个女兵便换好军装合衣躺在床上。

迷迷糊糊中，商柳听到一阵急促的哨声。接着，听见新兵连的女干部柳菲菲拿着喇叭大声喊：&ldo;紧急集合，10分钟后到操场的左公柳下紧急集合！&rdo;左公柳是女兵宿舍前面的一棵合抱粗的歪脖子大柳树，传说这棵柳树是晚清陕甘总督左宗棠1880年春坐镇河西走廊，指挥多路湖湘清兵讨伐阿古柏叛军时沿途栽的。浙江巡抚、左宗棠的老友杨昌睿在清廷恢复新疆建省后来到西域，途经此树，看见杨柳依依鸟鸣枝头，随口吟出一首《恭诵左公西行甘棠》的诗来：&ldo;大将筹边尚未还，湖湘子弟满天山。新载杨柳三千里，引得春风渡玉关。&rdo;商柳正梦到军训，还以为是梦中拉紧急集合，翻了个身嘟哝一句什么又睡着了。突然，传来一阵呼天抢地的声音，伴随着女兵的尖叫。何晓慧推了她一把，大声叫：&ldo;商柳，你这个懒猪，还睡？快点起来，紧急集合！&rdo;商柳一翻身爬了起来。同宿舍的女兵都已经起来了，穿衣服打背包找挎包乱作一团。只有商柳、何晓慧和吴玉芳慢条斯理地起身，戴好帽子，穿好早已经准备好的鞋子，背起已经打好的背包。商柳刚要出门，何晓慧拉住她&ldo;商柳‐‐，你想引人注目啊？&rdo;三个长河市的女兵便又坐了一会儿，看着时间已经过了差不多8分钟，才往出跑。

挂满冰雪琉璃的左公柳下，只有零零星星的几个人。拿着手电筒的郭勇脸上露出难得的微笑：&ldo;商柳，你们三个好样的！&rdo;商柳拍马屁道：&ldo;班长，你平常不笑，其实你笑起来蛮好看的。&rdo;郭勇道：&ldo;再好看也是老兵油子！&rdo;&ldo;哎呀，班长，你怎么揪着人家的小尾巴不放？&rdo;郭勇拉下一张黑脸：&ldo;好了好了，站到队列里去，让别人看见成何体统？&rdo;商柳嘟哝道：&ldo;刚才还是晴天，一会儿就雨加雪……&rdo;商柳凑到何晓慧耳边悄悄说：&ldo;你真行！可以去当预言家了！&rdo;&ldo;那是！&rdo;何晓慧略微一扬头，弯弯眉毛朝上一挑，笑得像朵花儿一样。&ldo;等我哥提干后，我让他一定娶你做媳妇。&rdo;何晓慧羞红了脸&ldo;去你的……&rdo;趁郭勇不注意，何晓慧凑到商柳耳边低声说：&ldo;其实我是偷听到了带兵干部的对话才知道的，嘿嘿！&rdo;&ldo;好啊，你连我也敢骗？&rdo;商柳正要扬起手打晓慧，却发现带兵干部柳菲菲正盯着她们看。&ldo;时间到，出发！&rdo;举着喇叭的郭勇命令道：&ldo;沿着操场跑五圈！&rdo;妈呀，这么大的操场跑五圈还不把人累死？！听见命令，柳菲菲便带着女兵跑开了。由于时间紧急，女兵们的背包都打得不够标准，跑了不到半圈，就有很多女兵的背包垮了，不得不停下来重新打背包。商柳她们三个人的背包倒是结实，可是刚跑完一圈，就已经累得气喘不已。其他女兵的情况和她们也差不多，都是捂着肚子蹲在那里动都不想动。&ldo;怎么停下来了？继续！&rdo;郭勇通过大喇叭厉声命令。她们只好继续跑。两圈下来，商柳觉得两眼冒金星，头晕晕的，神志都有点儿不清楚了。中途有好几个女兵都累得趴在地上。柳菲菲凑在男连长耳边说了句什么，举着大喇叭的男连长大声说：&ldo;好了！看在这是第一次的份儿上，就不跑五圈了！不过下次就一定得跑完五圈！&rdo;&ldo;我的妈呀‐‐&rdo;何晓慧有气无力的说完这句话便一下子坐在冰冷的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