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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第1页）

才想着，失望的感觉再度涌上。这种感觉已经盘旋、困扰他好些年，像是种探求，好像少了什么，生命不完满的感觉。巴洛并非生性爱自省，什么事发生他都能接受，惟独不久前突然发生的那件事，那个黑影，他不该多想，思绪却又一直缠绕不去。可是……

&ldo;好吧！&rdo;巴洛说，&ldo;我是讨厌他。你们不在一起会比较好，康丝坦思。&rdo;

&ldo;他比你好上两倍！&rdo;

&ldo;也许是吧，可是坦白说，我还是觉得你不跟他在一起比较好。&rdo;

康丝坦思的心情有了转变。

&ldo;他真是个傻瓜呆，&rdo;她大声说，猛力摇着摇椅，&ldo;为什么他不说他有那些钱？为什么他不直接跟爹地这么说？为什么他要让爹地（和我！）以为他是个……斐德列克！&rdo;

&ldo;什么事？&rdo;

&ldo;你觉得是爹地杀了他吗？&rdo;

&ldo;嘘！&rdo;

卧房跟客厅一样有三扇落地窗，窗子上的白纱太薄算不上窗帘，星光透过这层薄纱流泄而入。

脸贴着薄纱，巴洛不但看得见文斯警官在小径来回踱步，也隐约听见他粗嘎的脚步声。康丝坦思害怕地低语：&ldo;他们听不到我们说的话吧？&rdo;

&ldo;你得压低嗓门才行。&rdo;

&ldo;那么，你想是爹地下的手吗？&rdo;

&ldo;听着，康丝坦思，你信得过我吗？&rdo;

黑暗中，她的眼睛睁得圆亮。&ldo;当然，&rdo;她说。

&ldo;那你明白‐‐&rdo;他的声音轻柔但清晰，&ldo;老头子这一刻还没被逮捕，凭的完全是他的人格力量，他装得一副他说的话别人都得接受的样子，你明白吗？&rdo;

&ldo;我‐‐&rdo;

&ldo;他把警察催眠了。葛汉他只被催眠了一半。感谢老天，目前他还是吉星高照。我是指莫瑞尔财力雄厚的意外消息。你看他马上就抓住这个机会，竭尽所能加以发挥利用。他眼睛眨也不眨就溜过薄冰，真是叫人不由得佩服。他可以对葛汉说：&lso;我不富有，可是我的生活水准远超过我的收入。说我杀了这个死心塌地爱我女儿、又能让她不缺华服美食的人，合理吗？&rso;&rdo;

康丝坦思的眼睛又泛起泪水，使劲地摇起摇椅。

&ldo;对不起，对不起！可是你一定要了解这一点，才好帮他证实他说的话。&rdo;

&ldo;那你认为是爹地下的手啰！&rdo;

&ldo;我认为他们可能会逮捕他。注意，我是说可能。一旦他们开始检验他的说辞，说什么莫瑞尔在客厅中枪时他正在厨房开芦笋罐头，可能就有麻烦了。你明白他的说辞有漏洞吗？&rdo;他阴郁地说，&ldo;我想你不明白。&rdo;

&ldo;我不像有些人那么聪‐‐明。&rdo;

&ldo;康丝坦思，别在这个节骨眼争吵。&rdo;

&ldo;滚开！你也抛弃爹地了。&rdo;

&ldo;正好相反，&rdo;巴洛话里的怒气比他想表现的还强烈得多。他把一只膝盖靠在摇椅边上，停下摇椅。他一只手抓住椅子扶手，弯腰把身子倾向康丝坦思。他觉得自己有必要谈谈，在一位高高在上的大人物跟前当小角色是什么感觉。

&ldo;听我说。在诠释法律上，你的父亲向来和我持相反的立场。他很了不起，是我的良师，但是他不能教我蔑视那些残障、弱势和社会底层的人，那些没受教育、没有能力解释、没办法为自己辩护的人。黎派特就是个例子。你记得宣布判决时，黎派特脸上的表情吗？&rdo;

他感觉康丝坦思的身体紧绷了起来，她的手表滴滴答答走着。

&ldo;康丝坦思，我憎恨正义的一方自以为是。我厌恶他们眼神冷漠。我痛恨他们的宣言：&lso;动机不重要。这个人偷东西是因为肚子饿，那个人杀人是因为被逼得迫不得已，这些都不重要，偷东西、杀人就该被定罪。&rso;我希望在公平竞争下赢得诉讼，而且能够说：&lso;动机很重要。这个人偷东西是因为他肚子饿，这个人杀人是因为被逼得迫不得已，因此，以神之名，放他一条生路。&rso;&rdo;

&ldo;斐德列克&iddot;巴洛，&rdo;康丝坦思说，&ldo;你到底在说什么？&rdo;

他从摇椅上挪开了膝盖，挺直了身子。他的坦白像是一桶冷水，总是让自己出糗。通常他都能把持得很好。今晚的夜色开了他一个玩笑。

&ldo;抱歉，&rdo;他的声音保持惯常的冷静，笑着说，&ldo;这件事让我们都有点情绪化。刚刚我只是一时情绪上来。&rdo;

&ldo;可是你到底要说什么？&rdo;

&ldo;我的意思是，我想帮你的父亲。我担心的是他不愿意接受别人的帮助。相信我，康丝坦思，这样子准会出事。&rdo;

&ldo;为什么？&rdo;

&ldo;因为他以为他从不出错。&rdo;

外头路上有灯光闪了闪，一辆车停在小屋的门口。远处几个人影，他猜想准是艾克希特市来的摄影师和指纹采集师。他盯着康丝坦思手表上有反光的数字，发现已经9点25分了。

&ldo;亲爱的，你该做的事就是‐‐清楚吗？‐‐冷静地附和他的说辞，说你知道莫瑞尔很有钱。这是你的工作，你一定要做好，不然你就再也见不到你爹地了。现在听好，接下来我会告诉你其他的事该怎么讲。&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