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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第1页）

法官取下了眼镜，拿在手上前后甩动，但仍然端坐如山。光滑的前额冒出小小的汗珠。巴洛没敢看艾顿的眼睛。巴洛心里头五味杂陈，钦佩、友谊、痛苦、同情的感觉翻搅着，也对莫瑞尔的死感到带有罪恶感的高兴，一个小念头贯穿、温暖了所有的思绪和情感：

该死的傻瓜，他杀错人了。

第七章

当晚9点左右，珍&iddot;坦纳特把车驶入海滨饭店旁的停车场。

华丽的海滨饭店是个旅游胜地，位于海滨人行道成列的路灯与内陆的红色山丘间。这家饭店有座著名的地下游泳池，池边就有提供鸡尾酒与茶的吧台，能在寒冷的冬天与这样的漫漫夏日提供加温海水的奢侈享受。能勇敢下海游泳也不会得到肺炎的，就只有爱斯基摩人了吧。珍&iddot;坦纳特以后都会记得这座游泳池。

此刻，珍想的只是要到饭店找菲尔博士。现在是淡季，尽管海滨人行道上人来人往，饭店的房客并不多。饭店的职员告诉珍，虽然菲尔博士并不认识她，但他随时乐于见客，问珍愿不愿意直接到他的房间。

珍在二楼一个过分讲究的房间见到菲尔博士。他穿着拖鞋和一件大如帐篷的紫色睡袍，坐在一架携带型的打字机前，肘边摆着一杯啤酒，正滴滴答答地打着字。

&ldo;你不认识我，&rdo;珍说，&ldo;可是你的事我全晓得。&rdo;

菲尔一回头，看见一位年约二十八九岁的女子。骨架略嫌稍大，看来娴静但事实上颇为健谈，称不上漂亮但极有魅力。这些特质一样样分开来说得清，和在一起就难以形容了。

这位女子最突出的特点是窈窕的体态，但她的衣着却没有展现出这项优点。她的眼睛也很美‐‐灰眼珠里是黝黑的瞳孔。深棕色的短发配着张大嘴。她穿着棕色的长袜和平底鞋，乡村风格的花呢装没能衬托出她健美的身材。这位女子气喘吁吁，仿佛是一路跑了进来。

菲尔博士拄着t型手杖，急忙起身迎接，差点就撞翻了打字机、字纸堆和啤酒杯。菲尔博士喜欢珍的模样，极尽礼数地招呼她坐下。他感觉珍很聪明，还隐约有些淘气。

&ldo;荣幸之至，&rdo;博士笑容满面，刚刚忙着做笔记，思绪还没有转过来。&ldo;荣幸之至，‐‐要不要来一杯啤酒？&rdo;

珍接受了这项好意，博士很意外也很开心。

&ldo;菲尔博士，&rdo;珍开门见山地说，&ldo;有陌生人来找你谈心事过吗？&rdo;

博士喘着气坐回椅子。

&ldo;常有的事，&rdo;他真诚地回答。

珍垂着眼帘，急切地说：&ldo;我该解释一下，我认识玛乔莉&iddot;威尔斯，她现在名字是玛乔莉&iddot;艾略特。上回她卷入索德伯里克罗斯的毒巧克力事件时，你帮她脱身，她对你极尽赞美之词。昨晚，康丝坦思&iddot;艾顿提到你就借宿在这附近，还说曾在她父亲小屋见过你。&rdo;（编按：毒巧克力事件请见卡尔作品《绿胶囊之谜》。）

&ldo;是这样子吗？&rdo;

&ldo;这个，&rdo;女子带着淡淡微笑说道，&ldo;你介意一个完全不认识的陌生人‐‐我现在还是陌生人吗？&rdo;

菲尔博士把纸张收拢、束齐，放进抽屉，这就是他的回答。他还想把打字机的盖子盖上。可是每回要盖上盖子，菲尔博士的手指就变得不管用，在完成前，总免不了一阵碰撞和几句咒骂，就在菲尔一阵乱间，珍接过盖子，利落地盖上。

&ldo;总有一天，&rdo;菲尔博士说，&ldo;我要打败这个烂东西。现在，我愿洗耳恭听。&rdo;

女子只是无助地看着他，短短几秒钟感觉上有几分钟之久。

&ldo;我不晓得该从何说起。我说不上来！&rdo;

&ldo;为什么？&rdo;

&ldo;噢，我没有犯罪或做什么坏事，只是不晓得该怎么办。但要说出来‐‐恐怕我不是个善于谈论自己的人。&rdo;

两人一阵沉默。

&ldo;好吧，&rdo;珍看着地板，点了点头，&ldo;有个女人，我们以x做代称，爱上了……&rdo;她抬起头，目光转而带着防卫之意，&ldo;我想这些事在你听来，一定无关重要又显得愚蠢。&rdo;

&ldo;错了，对天发誓，我没这么想，&rdo;菲尔博士认真的模样让珍吸了一大口气，再试一次。

&ldo;有个女人，我们以x做代称，爱上了一位律师‐‐这样不好，就说一个男人好了‐‐&rdo;

&ldo;说一位律师好了，这样我们可以少用一个代数符号，也不需说出名字。&rdo;

他又看见珍拘谨的外表下闪着一抹淘气。珍只是点了点头。

&ldo;如果你觉得这样比较好。我们称这位律师为y，可是y已经被或认为他喜欢另一个女人z。z非常漂亮，x姿色平平。z青春年少，x已年近三十。z讨人喜欢，x则不是，&rdo;一抹愁色掠过珍的脸。&ldo;这不打紧。可是当z爱上一个我们姑且称为大众情人的男子时，问题就来了。&rdo;

菲尔博士严肃地点了点头。

&ldo;问题就在这里。x认为y不爱这个小金发美女，也从没爱过她。那样的女孩不适合他。x真心以为，如果这个小金发美女与大众情人结了婚，y不消一个月就会忘了她，y心里不再有她。等春梦一醒，y也许会发现‐‐&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