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旒影站到门口,抬头望了望门匾,题名&ldo;醉春楼&rdo;。无怪乎过去来时未有注意到酒馆的名称,够俗够普通!这就是一个三教九流来此休闲聊天的地方。踏入门房中,此时虽入夜已深,但一楼大厅仍是有不少的人群在喝酒赏舞,高谈阔论。
店小二一见他走进,便堆起笑脸急忙跑到跟前:&ldo;客官,我们这里有特色吃食和酒酿,您要不要来一桌。&rdo;店小二早已不记得帝旒影的模样,只当是初次见面的贵公子哥,殷勤地围着这个财主打转儿。
帝旒影亦不生疏,掏出一锭银子,摆在帐台处:&ldo;我要住店。&rdo;
店小二见着银子,两眼直冒红光,兴奋道:&ldo;好的。这就为公子安排雅间,请公子随我来。&rdo;
&ldo;小二,不知你们老板在否?&rdo;帝旒影随口一问。
&ldo;喏,我们老板在二楼栏杆处站着,跟客人说话呢。&rdo;顺着小二胳膊所指的方向,帝旒影果然见到那位满脸肥肉、圆润无比的客店老板。帝旒影盯着他,仔细地观察。那边老板似乎感到有人视线注视,扭头往下去看帝旒影,谁知两人视线刚一对接,他的眼中掠过一丝惊恐,随即转头继续与身旁之人谈话。就是这一瞬,帝旒影捕捉到了。这老板只见过他一面,便再次认出他来,绝对心怀鬼胎。
帝旒影走上二楼客房时,再看老板已消失在视线中。他嘴角轻扬,无妨,对方越是心虚越能露出马脚,他更觉心安不已。走至一处雅间,店小二便让帝旒影入屋就寝。夜色渐深,帝旒影躺于席上,能够隐隐听到人群散场的声音。直至后半夜,店小二方关闭房门,关上大厅灯烛,自行休息。
帝旒影听到店小二上楼的声音,急忙吹灭蜡烛,一动不动,随后整个酒馆一片寂静,灵敏的耳朵中能够听到周遭房屋中浊重的呼吸声。他睡了一日,毫无困意,待得时机合适,他要去查探一番老板的底细。
忽然,他的屋子门窗上飘掠过一个轻捷的人影,速度之快,若非眼力敏捷,定然以为是梦境幻觉。帝旒影正欲起身去开门跟去,谁知忽然听到有人开门的声音,似乎是店小二起夜的声音,下楼梯的一阶一阶踩踏声粗重无比,没有任何疑点。他只得作罢。待到那个粗重的踩踏者又一阶一阶走上二楼,开门进入屋中,重新发出呼噜声时,帝旒影方才轻轻开门,左右望了望,并无任何异常。不知老板所住何屋,今日不适宜一间一间打探,待明日留意老板的去向。那道轻影,一定有古怪。
而后一直到天亮,帝旒影未曾发觉门外任何动静。直到鸡鸣时,伙计方才来敲门:&ldo;客官,需要早点吗?&rdo;
&ldo;可以。&rdo;帝旒影随后起身洗漱一番后走出房门。
&ldo;小二,你们老板不在吗?&rdo;帝旒影问道。
&ldo;他一早便出去了。&rdo;小二并不知晓内情,直言不讳。
&ldo;他起得挺早啊。&rdo;帝旒影接话感叹。
&ldo;我们老板每日都会早早出门。&rdo;店小二答道。
&ldo;他出去这么早是有什么要事?&rdo;帝旒影假装好奇道。
&ldo;客官说笑了。这我们怎么知道!我们只要干好自己的事情就可以了,哪里会操心那么多事情。&rdo;店小二一脸无知。
&ldo;不知你们老板住在哪个屋中,我有事要请教他。&rdo;帝旒影问。
&ldo;老板在二楼走廊尽头那间屋子。&rdo;
&ldo;多谢。不知你们老板一般何时回来?&rdo;
&ldo;老板出去比较早,这个点差不多该回来了。这不,来了。&rdo;帝旒影向门口去一看,果然那人风尘仆仆走进酒楼大厅中。
&ldo;我听说你们楼中有歌舞姐妹的绝世舞蹈表演,不知我能否有机会一赏倾城之舞?&rdo;帝旒影又问。
店小二眼光兴奋道,&ldo;客官您可来对了,歌舞姐妹白天坐镇醉春楼,客官可待开舞时一睹芳华。她姐妹二人的舞姿曼妙多彩,无人可比,是我们醉春楼的一大特色招牌。前一阵子歌舞姐妹一直生病未能表演,如今身体恢复,客官真是好运气。客官没什么事的话,我要忙去了。&rdo;
&ldo;多谢。&rdo;帝旒影望了一眼二楼走廊尽头处平凡无奇的小屋,决计趁着客流多时趁机一探,看有没有什么发现。
☆、第四十二回天生幻梦者
雁贴寒云次第飞,向南犹自怨归迟。谁能瘦马关山道,又到西风扑鬓时。
人杳杳,思依依,更无芳树有乌啼。凭将扫黛窗前月,持向今朝照别离。
‐‐《鹧鸪天》
醉春楼,在晨曦后已是熙熙攘攘的嘈杂会所。二楼走廊栏杆旁,帝旒影在一处桌子上落坐,视野开阔,不仅可以观察到二楼一举一动,还可以留意一楼大厅沸腾的人声,进出的人流。他的眼光落在一楼招呼客人忙个不停的酒楼老板,那人满脸虚情假意,让人恶心。
巳时,醉春楼人头攒动,摩肩接踵。帝旒影静静抿着小口茶水,望着一楼大厅中忙得晕头转向的老板,轻轻抹一弯笑,起身朝着走廊尽头视线遮挡处走去。推开那扇门,屋中的一切尽入眼帘。乍一看,就是一个普通的房间,没有什么稀奇,一切该有的物件皆有。只是一切过于规整,过于官方话,就像是一个标准的客栈,不像是一个常住的家。帝旒影翻了许多处匣子幽微处,并未发现任何线索。莫非昨日老板见到他时匆匆隐藏了线索?既然他在老板面前身份早已败露,不如大胆挟持一探,只是怕老板若是自戕,恐怕线索就此一断,再难摸出更深一层的关系。但这样苦等着始终不是办法,樱浅尚下落不明。焦灼之火一下子像是添了新鲜柴薪,燃势更旺盛不停。不可以慌乱,我一定要打探出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