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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0章（第1页）

此后，薛欧遂心存此事。一日，皇帝在御花园玩耍，薛欧见并无吕太后爪牙，便支开宦臣、宫女，谓皇帝道：&ldo;陛下，昨日臣闻得一奇事，说与陛下，以博一笑。&rdo;皇帝道：&ldo;愿闻卿言。&rdo;薛欧道：&ldo;臣闻匈奴去年献来几匹好马，太后使中原马与之配种，先产下一雌马。不料一月过后，此马即产一子，真乃世间罕事，故先来告知陛下。&rdo;皇帝笑道：&ldo;此马方足一月，怎能产子，卿戏言矣！&rdo;薛欧道：&ldo;马一月不能产子乎？&rdo;皇帝道：&ldo;朕自幼博览群书，古谚云：&lso;三岁黄牛四岁马&rso;，马至四岁方能才子也。&rdo;薛欧乃问道：&ldo;既马要四岁方才产子，人几岁可以生育？&rdo;皇帝道：&ldo;人必十五岁后。&rdo;薛欧道：&ldo;陛下今年青春几何？&rdo;皇帝道：&ldo;朕今年九岁。&rdo;薛欧道：&ldo;皇后今年几岁？&rdo;皇帝道：&ldo;二十一岁也。&rdo;薛欧惊道：&ldo;为何皇后十一岁生陛下？&rdo;皇帝大惊，半晌不言。因与薛欧道：&ldo;如此而言，朕非皇后所生？&rdo;薛欧点头道：&ldo;怨臣直言，陛下实非张皇后所生？&rdo;皇帝惊问道：&ldo;朕生母今在何处？&rdo;薛欧道：&ldo;已为太后所杀。&rdo;皇帝大惊道：&ldo;卿何处所闻？&rdo;薛欧道：&ldo;满朝公卿，无人不知，独独瞒着陛下。&rdo;皇帝道：&ldo;太后因何杀我生母？&rdo;薛欧道：&ldo;惠帝无子，取汝代之。为防消息泄漏，故杀陛下生母。&rdo;皇帝悲哀，切齿道：&ldo;朕必杀太后以为吾生母复仇。&rdo;薛欧道：&ldo;陛下尚年幼，且先忍奈，待壮年之后，方可为母复仇也。&rdo;皇帝问道：&ldo;将军可愿助朕？&rdo;薛欧拜道：&ldo;臣愿效犬马之劳。&rdo;皇帝大喜道：&ldo;朕觉有力杀太后时，请将军为朕筹策。&rdo;薛欧道：&ldo;自不由陛下提醒。只是眼下时机未至，请陛下慎勿为太后所觉。&rdo;皇帝记下，薛欧遂归，自与靳歙商议定计。

不料皇帝回至宫中，愤愤不平，竟私与左右侍从道：&ldo;太后安能杀吾生母而以张皇后伪作我母？今我年级未壮，壮则必杀太后！&rdo;此言一出，便为惠帝故幸臣闳孺听到。原来闳孺自全审食其，便得吕太后所幸，吩咐常在宫中监督惠帝所为，为吕太后通风报信。惠帝崩后，遂侍此子。今闻此子有杀太后之心，大吃一惊，乃暗至永安宫，尽告与吕太后听了。吕太后大怒道：&ldo;孺子得贵，不知报恩，反以我为仇，留之必遣大患。&rdo;乃引吕产、吕禄数十人，直至未央宫中，来寻皇帝。皇帝正在后宫独坐，欲思除吕后之计，忽见吕太后至，面带怒意。皇帝大惊，料消息走漏，唬得魂飞天外，混身战栗。吕太后道：&ldo;若有人欲杀太后，当治何罪？&rdo;皇帝惧不能言。吕太后乃问道：&ldo;何人唆使你来杀我？&rdo;皇帝道：&ldo;乃广平候薛欧也。&rdo;吕太后乃令吕更始引五百铁甲，连夜来捉薛欧。

却说薛欧自与皇帝说过此事，甚悔轻率，常夜不能寐，遂称病在家不出。当夜闻得府外人声嘈杂，家丁报吕太后使人来捕。薛欧道：&ldo;我某事不密，自取其祸也。&rdo;乃拨剑自刎而死。吕更始随后至，见薛欧已死，乃将薛家上下百余口，一并杀了。唯次子薛山住在老家，得免其祸，乃弃家投了民间藏匿不提。

吕更始杀完薛家，回报吕太后。吕太后乃令将皇帝囚于永巷宫内，只言皇帝病甚，不使见左右。约经数月，吕太后乃亲至未央宫玄武阙聚众官道：&ldo;凡有天下治为万民命者，盖之如天，容之如地，皇帝有欢心以安百姓，百姓欣然以事其上，欢欣互通而天下治。今皇帝病久不已，乃失惑惛乱，不能继嗣奉宗庙祭祀，不可属天下。今常山王刘义宽厚贤仁，可代之为帝。&rdo;靳歙自知皇帝、薛欧之事，乃出班奏道：&ldo;皇帝虽幼，并无失德，何言轻废。&rdo;吕太后怒道：&ldo;吾乃高皇之妻，汉室皇太后，天下事皆在我为！你敢不从，乃是造反也！&rdo;靳歙道：&ldo;自古妇人不干政事，太后自命贤良，何故不遵妇德？&rdo;吕太后面无血色，乃喝道：&ldo;高皇临终，曾言你素有反心，要我杀之，我念你亦是有功之臣，不忍相谋。不料今日果如其言。&rdo;乃令武士来缚。靳歙道：&ldo;将相岂可受辱，请太后赐臣自裁？&rdo;吕太后乃使人以鸩酒赐之，靳歙一口饮尽，登时七孔流血而死。后宋祁有诗赞道：力守高皇约，祈还司隸章。翻身去殿槛，忍死出缣囊。

豕突埋轮路。豺骄择肉场。霜毫墨犹湿，迢递窜遐方。

靳歙死后，吕太后尚不解恨，欲诛其全家，群臣力保方免。乃废其候爵，子孙皆免为民。复问废帝之事，群臣皆顿首言道：&ldo;皇太后为天下齐民计，所以安宗庙社稷甚深，臣等顿首奉诏。&rdo;于是吕太后遂废皇帝，幽而杀之。五月丙辰，立常山王刘义为帝，更名为刘弘。以轵侯刘朝为常山王。人报淮阳王刘强薨，吕太后乃以其弟壶关侯刘武继之王位。至吕太后六年十月，吕王吕嘉居处骄恣，民心生怨，吕太后不得已，乃废之，以吕台之弟吕产为吕王。复赦天下。诸吕日益骄横。

这日，闻报说赵王刘友谋反。原来吕太后曾以诸吕之女为赵王王后，然赵王不爱王后，却宠他姬，王后嫉妒，一怒之下，回到长安，进馋于吕太后道：&ldo;赵王闻太后封诸吕为王，心怀怨恨，常言&lso;吕氏安得王！太后百岁后，吾必击之&rso;。此乃谋反也。&rdo;吕太后怒道：&ldo;我先杀之，看他能有何为？&rdo;乃招刘友回关。刘友不防王后阴毒，遂至。方至邸所，便为甲士所围守。刘友求见太后，甲士只是不许，又不与食。其有私送食物者，皆捕之治罪。群臣亦有人入宫来谏，吕太后遂降诏道：&ldo;赵王谋反，有谏者，与之共罪！&rdo;群臣乃不敢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