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替雾年拔除了心魔,雾年也顺利地出劫归位,不再因他种下的祸根日日受难。而他这个罪魁祸首竟也侥幸保住了一条小命,这分明已是最好的结局了。
可为何亲耳听到这一切,他的心还是不知足地痛到像要裂开一般?
剪银不敢去看雾年冷漠的眼,也不想再多留一秒,他知道自己没有资格哭闹,可他真的快撑不下去了。喉口的伤尚未好,说不出话来也使不上劲儿,剪银只能不断用尾巴轻扫绵枝的衣袖,求他快些离开。
&ldo;好,我带你回去。&rdo;绵枝忍着泪道。
雾年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握了握,随即撇开目光,转身往回走。
&ldo;雾年。&rdo;绵枝深吸一口气,背着身子叫住他,&ldo;今日你既放弃了,他日也定不要后悔。&rdo;
龙神身影微滞,大步离开。
倚星一颗腾空高悬的心终于落回了实处,跟在雾年身后向殿内走去。
他尚在心下细细琢磨自己留下的纰漏和对策,便听身前的雾年沉声道:&ldo;方才谁准你动手的。&rdo;
倚星轻颤,低着眉目道:&ldo;您说不见,他们又要硬闯,我也是不得已才……&rdo;
&ldo;可我看不出他们有这个本事。&rdo;雾年转过身,冷冷盯着他。
方才那两人,一个摇摇晃晃,一个昏迷不醒,别说来闹事,硬闯天宫已是难上加难,再要说强行破了牵星宫的禁制,无异于痴人说梦。
倚星听出雾年话中的意思,更知道他想问的到底是什么,暗自咬了咬牙,再抬起脸时已是一派坦然神色:&ldo;大人您归位时天降神光,许是真火点着了屋子,才让剪银受了些皮肉伤。&rdo;
雾年未再开口,面无表情地又看他一眼,转身进入内殿。
倚星呼出一口气,紧握着的手缓缓松开。
他知道雾年虽厌恶他,但在这次历劫之事上却未曾疑心过他。只因他下凡是女罗授意,自然也要受到天织一族的约束,决计不能擅干天命。
像是想起什么有趣的事,倚星轻轻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略显嘲讽的笑。
另一边,带着剪银连夜赶回与凉山的绵枝,几乎是一进屋便昏了过去,直到第二日晌午才迷迷糊糊地醒来。一睁眼,便对上一双黑溜溜的眼睛。
剪银看上去已好了很多,吐着信子似是在跟他打招呼。
见他没事,绵枝终于露出一些笑意,笑着笑着却又流出了泪,轻轻点了点小蛇的脑袋:&ldo;你看你多傻啊,拼了二十几年的命,最后换来这么一个结果。&rdo;
剪银安静地蹭了蹭他的指腹。
绵枝顿了顿道:&ldo;雾年心口的伤,当真是你?&rdo;他本以为倚星那番说辞皆是谎话,却不想雾年现身后,胸口竟确实有伤,瞬间让他慌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