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安是什么……?」
这种事,
我更不可能回答得出来了。
不过对我而言,这两个问题的确像是同义的。
‐‐活着这件事有什么意义?
‐‐不安是什么?
当然,正因为活着,才会感到不安。以某种意义来说,我的生命可以理解为不安的具体存在。因为我透过不安这件事,自觉到自己活着。
可是,
我更无言以对了。
因为……
自我、人类、个人这些方便的词汇,都已经预先被伯爵给封印起来了。
这些词汇和伯爵说不通。
伯爵说,这些全都是物。
不管是自我、人类、还是个人,这些全都是存在于此世之物‐‐是存在者,而不是存在。
他说,真正重要的不是物。
该探寻的不是存在之物,而是存在;不是存在者,而是存在。
例如,我只是存在于这个世界的物。只要固执于我,就无法理解我为何会存在于此处。伯爵说,存在之事,与存在之物应该区别开来才是。
那么,
我没有任何可以说的了。
就连一开始的问题,问的也是活着这件事的意义。
如果,
伯爵的问题是询问我活着的意义……
我应该可以当下回答「没有」,同时不管被追问多少次,我应该都能够抬头挺胸地回答「没有」。我知道自己是一个没有存在价值的人,但是伯爵提出来的问题是活着这件事‐‐存在这件事的意义。
所以,
我的脑中响起那道不协调音。
此外……
重新设定后的问题,问的也不是我为何不安。而是对我而言,不安是什么?我的不安,是从我这个自我,与我之外的世界的关系所产生出来的事物。但是,这应该不能算是答案。
「我……」
我的不安,就是现在存在于此处这件事……
我只能这么回答。
伯爵眯起眼睛。
「原来如此。」他说道,「原来如此,您的不安,就是存在于此处这件事吗?」
「这算不上答案吗?」
「没有这回事。」伯爵抑扬顿挫分明地说,「此处,是指不场所的词汇吧?」
「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