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大河内也说他完全不读。然后呢,我们的关口大师说他和大横沟聊起了侦探小说中的死亡。」
「这个议题还真是深奥,这不是可以在路边聊聊的话题吧?」
「什么意思?」我问。
死亡的意义。
我正想知道这件事。
「呃,侦探小说呢……对于不读这类小说的人有点难解释,不过可以说是附带解决的犯罪小说吧。」
「附带解决?」
「嗯,有事件发生,凶手是谁、犯罪动机为何、实行方法如何‐‐这些部分混沌不明,最后就是要解开这些谜团。」
「听起来好无趣。」
这根本是警察的工作,根本用不着读。
「因为这样,侦探小说在作品中大部分会以杀人事件为主题。这到底是为什么?‐‐我们的大师似乎大不敬地跟人家谈到了这样的话题。」
「横沟老师怎么说?」
柴眼睛闪闪发光地问,但中禅寺扬起一边的眉毛,有些怨恨地说了:
「天知道。不管听他说得再多,也完全不得要领。那家伙本来就口齿不清,当时更是完全听不懂他在呻吟个什么劲。不过,听他说话的大河内过去也算是个哲学家,我们的话题当然就发展为关于死亡这种深奥的主题。」
「关于死亡啊……」
中禅寺以锐利的眼神瞥了我一眼。
「没错,关于死亡。」
「是……怎样的话题?」
「有个叫做马丁&iddot;海德格(artheidegr)的德国人。」
「海德格!」柴再次叫出声来,「你是说那个纳粹党的海德格吗?」
「纳粹党?是军人吗?」
「是学者。」中禅寺说明,「正确地说,他这个哲学家并非一直都是纳粹党员,而是有一段时期热烈地‐‐近乎异常地支持纳粹党。在我国,写下《西洋近世哲学史稿》以及《「粹」的构造》的九鬼周造曾经师事于他。」
我完全没听过。
「海德格这个人‐‐对完全没兴趣的人来说,应该根本无关紧要,所以我非常简略地介绍一下就好‐‐他从亚里斯多德的形而上学解释开始,为了超越笛卡尔以降的近代思惟,不断地进行钻研,他加深初期希腊思想的存在经验倾向,与西洋哲学的根本基调对比地……」
「一点都不简略。」柴阻止中禅寺,「连我听了都不懂。」
「不懂啊。思,听不懂吧。」
「不懂呢。」我说。
事实上,那听起来根本不像日本话。
「海德格是《存在与时间》(seundzeit)的作者吧?」柴非常简略地说,「我的专门是东洋,不太清楚,不过我有个朋友帮忙编纂九鬼老师的遗稿,我从他那里听到一些消息。他说《存在与时间》是一本名着,但是战后海德格在思想上似乎迷失了。果然是因为纳粹的关系吗?」
中禅寺斜望了柴一眼,问道,「你读过海德格的书吗?」
「我比较擅长法文,德文有点……」
「也有法文版吧?我的专门不是洋书,不太清楚详情,不过昭和十五年也出版了日文版,我店里也有。没读过可不能随便乱说啊。再怎么说,那都是一本对东西方哲学思想界造成冲击的著作啊。」
「你读了吗?」
「我读了一些手上有的。我也读了《存在与时间》刊载在胡塞尔(edundhserl)的《哲学与现象学研究年鉴》中的部分。完结篇到现在都还没有出来,总觉得悬在半空中似的,不过或许把它当成以未完结的形式完结比较妥当吧。哦,我那个叫大河内的朋友,最近很热中于海德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