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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第2页）

&ldo;以后这么晚，就别往家里打电话了。&rdo;蒋维成语气很克制，&ldo;是吧，大哥？我跟着裴裴叫一声，你不介意吧。&rdo;

华绍亭笑了，&ldo;随你。相比之下，我更介意你叫她裴裴，这是她家里人才能叫的。&rdo;

楼上有人听见动静出来。

裴欢批了件睡衣，扶着栏杆看见蒋维成，&ldo;你回来了……谁的电话？&rdo;

&ldo;没事。&rdo;蒋维成摇头，又对着听筒十分礼貌地说：&ldo;大哥身体不好，早点休息吧。我和裴裴先睡了，有事明天再说。&rdo;

他直接挂了电话，楼上的人却往下走，&ldo;他打来的？&rdo;

蒋维成拦住裴欢，她当着下人不和他争，转身回到主卧里，蒋维成跟着她进来，裴欢直接关上门问：&ldo;出什么事了？&rdo;

&ldo;看把你急的，老狐狸活得挺好，还有闲心打电话，一时半会死不了。&rdo;

蒋维成松开领带坐在沙发上，&ldo;林嫂说你等了我好几天……你到底是等我，还是等他电话？&rdo;

&ldo;我现在不想和你吵架，他到底说什么了？&rdo;

&ldo;阿熙病了。&rdo;

裴欢突然就跑到电话旁边往回拨，蒋维成过去一把拿起电话甩在地上，裴欢吓了一跳，他抓住她的手说：&ldo;我是你丈夫。我现在不希望你给别的男人打电话，听见没有？&rdo;

裴欢看着他的眼睛，他很生气，压着火，她知道这时候说什么都是赌气，于是挣脱出去，拿来那份签好的离婚协议，&ldo;蒋维成，我知道你怪我，可我不想继续了。你还有alice，或者随便谁……喜欢谁都可以带回来，你想娶谁都可以，我们没必要再这么耗下去了。&rdo;

他似乎想笑，但没笑出来，他拿着那几张纸，看也不看，死死握在手里。

&ldo;我不可能放你回去找华绍亭。&rdo;

&ldo;我忍够了。&rdo;裴欢看着他的眼睛，&ldo;你满意了吗，我还是受不了了！你对我做什么都行，但我说过，我什么都没了，只有这点可怜的自尊……你连这些都不留给我！我是贱……但我没贱到去卖自己！&rdo;

她越说越激动，想到那天晚上的饭局，忍不住伸手抽过去，&ldo;你竟然带我去见那种人……你……&rdo;

蒋维成完全不躲，她那一巴掌结结实实打在他脸上，打得她自己都愣了，转过身吸气，&ldo;对不起。&rdo;

他伸手扳过她的肩，逼她看向自己，他有双很招人的桃花眼，但那目光沉得让人喘不过气，&ldo;把你救走那天，我就知道我完了。&rdo;

裴欢不去看他，却最终躲不开，逃不了。她看着他的脸，竟然看见他眼睛里湿润的光。

她惊愕到无法开口。

蒋维成慢慢地说：&ldo;我不会和你离婚，绝对不会。他能拿你姐姐逼你回去，我也有我的筹码。&rdo;

裴欢打开他的手，她终于明白了蒋维成的意思，&ldo;不……你不能……&rdo;

&ldo;裴欢，你想和我离婚，先考虑好笙笙。&rdo;

裴欢眼睛发干，她对着眼前这个相处六年的男人完全崩溃，她不断后退，直到撞到墙上。

她蹲下身抱紧自己，最终连声音都哑了，&ldo;为什么非要逼我，你根本就不是这样的人。&rdo;

他笑，颓丧地靠在沙发背上，&ldo;到底是谁在逼谁……裴欢，你摸着良心问问自己！我和他，到底谁是真心对你！&rdo;

他点了根烟，顺势拿过那些离婚协议，顺着火点燃。裴欢冲过去想要抢，他死拦着不让，她情绪紧绷到极点，疯了一样对着他厮打，&ldo;你为什么不肯放过我！这六年……我什么都听你的，你让我嫁给你，我嫁了……&rdo;

还不够吗。

这样彼此伤害的日子，同床异梦，以背相对，何苦。

如果世事不老，他是天之骄子，她不谙世事。

到底是谁先死在了记忆里。

蒋维成扔开那些着火的纸，他狠狠扣住她的手，低头吻住她，把她抵在沙发的靠背上，裴欢几乎觉得自己快要折断了，拼了命挣扎。她觉得脸上有什么东西滚落，但已经分不清是谁的眼泪，她的头被逼得不断向下躲，渐渐开始缺氧，逼得发狠咬他。

火终于烧完了，在地板上熄灭，一屋子焦灼的味道。

裴欢推开他，跑回自己房间，她靠在门后倒抽气，最后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了，眼前一片黑，直直地栽了下去。

可能后来真的做了梦。

她看见自己很久都不敢去想的画面，混乱，没有次序，却又穿插在一起，像一部冗长的默剧。

兰坊里的长廊，金丝楠木陈年的味道，那个人手上的翡翠链，他说过她是他的命，他抱着她读书，为她涂口红，那么多仇怨他都不眨眼，怕只怕她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