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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第1页）

盛铃被枪顶着，人早就吓傻了。她的经纪人挤过来，颤抖着扶着她小声地说：&ldo;铃铃……这次……这次惹不起，你就吃一次亏吧，往后路还长……&rdo;

最终，盛铃就这么硬生生地抹干了眼泪，她对着裴欢跪下，哽咽着说：&ldo;欢姐对不起，今天是我不懂事。&rdo;

裴欢不看地上的女人，她不回应，甚至不说原谅的话。她不是为盛铃求情，她一直都是为自己求情，她自知今天敬兰会的人插手之后，她再也别想过安静日子了。

盛铃身后的枪撤了，被自己公司的人扶走。

这场戏没人敢继续往下拍，大家立即清场，混乱地收拾东西纷纷散了。

临走的时候，陈峰站在电梯门口，三言两语，意思清楚，&ldo;今天的事，只要媒体上有人透露一个字，后果自负。&rdo;

敬兰会的人先下去开车等着。

空荡荡的商场顶层，剩下裴欢和华绍亭。

他拉着她的手，&ldo;这六年……蒋维成就这么看你被人欺负，我会慢慢找他算这笔账。&rdo;

裴欢低头不说话，陪他走了一会儿说：&ldo;你让我以后怎么工作，这事就算没人说，圈里也会传。&rdo;

&ldo;本来我只想来看看你。&rdo;华绍亭有点自嘲，&ldo;裴裴，这么多年……我舍不得你一丁点磕着碰着，现在你就这么折腾自己报复我，是不是？&rdo;

谁都看得出来，裴欢几乎是这个剧组里最不受重视的人，那些人的嘴脸不是一天两天积攒下来的，她忍了多少委屈多少谩骂，早都算不清。

裴欢想解释，但她看得出华绍亭今天心情不太好，呼吸一阵一阵不稳定。她不敢再乱说话刺激他，只好由他拉着去等电梯。

两个人就像过去一样。

裴欢已经记不清华绍亭出门的样子了，他很长时间都不离开兰坊，偶尔出来，也都是暖和的日子。

她看了一眼那件大衣，笑了，&ldo;敬兰会都穷到这个地步了？七八年前的大衣你也穿。&rdo;

那是件过去的基本款，好在男装一直款式简洁，到如今也还算合适。那是裴欢当年第一次拍广告挣到钱，去给华绍亭买的生日礼物。

华绍亭也笑了，&ldo;我懒得动，好久不出门，隋远唠叨了一早上不能着凉，我让人去找，只找到这件厚点的。&rdo;电梯门开了，他率先进去，刚一关门他就抱住裴欢，懒懒地靠着她说：&ldo;等着你再买新的。&rdo;

他身上有沉香的味道，那种因为百年时光而养出的香，幽幽暗暗。

她太习惯这个怀抱，连矫情的资格都没有，她反手抱住他，看他嘴唇的颜色很重，还是没忍住和他说：&ldo;你要保重。&rdo;

华绍亭脸色苍白，一直看着不太好。他眼睛里有些释然，轻轻低头吻她，不许她躲，&ldo;怕我死么……这病能活到这个年纪，已经是奇迹了。&rdo;

电梯里四周都是镜子，她被他按在上边，明晃晃地折she出无数道影子。

爱很奇怪，什么都介意，最后又什么都能原谅。

裴欢想，她这辈子早就完了。

所有的心思都随着他的呼吸声万念俱灰，她还是爱他，几乎从懵懂的少女时代就这么爱他。他吻她的时候她就涌出千百种委屈，好像这么多年受的苦受的累全都翻出来，一点也经不住。

再也没有人能让裴欢这么脆弱，她可以忍受所有谩骂和欺负，在蒋维成打人的时候也都能装作什么都没发生，因为她不习惯在别人面前哭。

裴欢想起自己上高中的时候，她年纪还小，心思却大，她找各种理由死缠着他不放，可是华绍亭那会儿正是闲不住的时候，时常出去还找了新的女伴。裴欢在家赌气胡闹，差点放火烧了海棠阁，华绍亭当天下午就把那女人扫地出门。

他比她大十一岁，当然知道她什么心思。可是老狐狸就会慢慢下套，那年他一脸无奈地说，&ldo;早晚有一天，我就是被你气死的。&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