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次故作深意地笑了笑。
&ldo;我懂了。可是柳次,像阁下这种来历不明之人说的话,你觉得我会轻易相信?&rdo;
&ldo;区区一个卖旧货的,您是这个意思吗?区区一个管账的就值得信任,卖旧货的就不能信了?&rdo;
在仪助耳边煽风点火的就是这家伙。&ldo;你小子跟樒屋的林藏,是不是有什么旧仇?&rdo;
&ldo;旧仇倒没有,倒是曾吃过他的苦头。不过小的一点也不恨他。大家彼此彼此,一丘之貉,都是同类。小的跟他大概就是这样的关系吧。所以,小的对他可算十分了解啊,老爷。&rdo;柳次道。&ldo;不过我跟那姓林的不同,没想从您这儿弄钱,也不打算要您一分钱。&rdo;
&ldo;那可真是叫人感动啊。可是,越是这样越显得你不可信。&rdo;再没什么比免费更昂贵。
&ldo;老爷请放心。需要您付钱的另有人在。&rdo;柳次侧目朝身后使了个眼色。站得毕恭毕敬的仪助身边,似乎还有一个人。
&ldo;谁?&rdo;
&ldo;是个活生生的人证。被城岛屋搞垮了的松野屋的大小姐‐‐一个曾经落入籐右卫门圈套里的姑娘。&rdo;
&ldo;你说什么?&rdo;
&ldo;她来找小的,希望小的替她报复城岛屋。&rdo;
俯身而立的黑影保持着姿势,无声无息地朝仪助靠了一步。灯笼微弱的光落在她身上,忽明忽暗,好似那明月中的荫翳。
&ldo;小的不知道林藏是何说辞,不过正如老爷所见,小的可是有人证。&rdo;
&ldo;这只是你一面之词。或许是伪证呢?&rdo;明月中的荫翳只不过是表面的图案而已。
&ldo;您要是怀疑,烦请找个光亮的地方检查。怎么样,老爷,能否让我们进屋一叙?唉,信我还是信林藏,全凭老爷您自己的意思。选哪边是您的自由,不过小的觉得,您大可先听我们说完再做决定不迟。&rdo;
刚右卫门仰望着夜空。那吸人寿命的圆润光球,皎洁而明亮。客厅是如此宽敞。刚右卫门在高级蒲团上坐下,手肘落在木枕上。点上灯后,仪助站到左后方的角落里。你小子,难道不应该站到他们那边去吗?刚右卫门心想。
女人跪坐在刚右卫门对面,头上缠着头巾。她的身后是柳次。
待屋内灯焰稳定之后,女人取下了头巾。大概二十五六岁吧。看脖子周围的皮肤,似乎还更年轻。她猛地抬起了头。
刚右卫门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张脸!不,自己不可能见过这张脸。这只不过是种似曾相识的错觉罢了。人与人之间的相貌差异大不到哪儿去。只要面相接近、个头差不多,再加上相似的服装和发型,不管是谁看上去都差不多吧。
小女子名叫里江。
&ldo;里……江?&rdo;
那……她到底是谁呢?不,想这些有什么用!这女子是第一次见。
松野屋的独女,里江小姐。柳次道。
&ldo;松野屋。&rdo;
您知道?柳次问。
取这种名字的店恐怕多如牛毛吧。不知道。刚右卫门回答。
&ldo;跟您一样,都是船问屋。不对,现在已经不存在了。已经变成城岛家的了。原本稍有地位的手下全部被解雇,旧主上吊,一家人妻离子散。&rdo;哎呀,得罪了。柳次闭上了嘴。
&ldo;家母……&rdo;里江接过话来,&ldo;因心病卧床不起,先走了一步。家父于是也追随她去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