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清酒忽然想到一句话,便自然道出:“求我庶士,迨其今兮……”
儿茶半聋样的抬头,抓耳挠腮道:“嗯,你方才说什么?”
陈清酒看了他半晌,默默缩回了手,冷着脸背对他睡下。
儿茶揉着脑袋,不懂得他今日怎么连连生气,便坐在原处,漫不经心道:“酒酒,你是想用天地阵来封杀化祖吗?”
不等陈清酒说话,他又自言自语道:“我觉得这样不错,可以他的力量,阵法中的列牌便需要用人灵来替换,这不是什么问题,此战不一定是你死我亡。所以酒酒,你日后有什么想去的地方?”
陈清酒方才被他气得闹心,翻了个白眼,没有说话。
儿茶自说自话,“我都想好了,以后不修行了,修行太苦,就算你能成个仙,整天被小辈们祖爷爷的叫着也很糟心,又提防着天劫,又害怕被旁人赶超,要是勉为其难成为大圣者,也是高处不胜寒。所以我要找个野山野水玩,其实绛灵山就不错,到时遣了那些门徒,也是个荒山,待腻了就可以出去游离,等到性命散尽,再以天地为棺,多自由,你说是吧?”
陈清酒抿着唇,一把将被子盖严实。
儿茶:“……”
还是谈崩了?
儿茶终于舍弃了他的伶牙俐齿,决定还是先在哪个山疙瘩露宿一晚。
儿茶合上门,陈清酒这才从被子里出来。
两人如今的身份,在外人看来,不仅仅是门派之差,更是天地之分,因为规矩纲常,他们看起来并不亲近,所有相处也发乎于情而止乎于礼,似乎唯有这样,才能对得起彼此。
陈清酒知道,自己不过天地微微一尘埃,若真有一日他们以天地为棺,是问心无愧还是遗憾生恨?谁又说得清?
满处皆为悔恨生,他陈清酒走此一遭,也要摒弃自己的七情六欲,将所有不曾说出口的话留于后人言吗?
凭什么?
陈清酒这般质问,他脑子嗡嗡作响,一片混乱,直接披衣下榻。
儿茶在山上溜达了一圈,小半个时辰后才咬着草根往外走。
灵均阁于高山之上建立,单是上主殿的石阶就不下数千,儿茶负着手,一路闲散,丝毫未觉后面已经有人追了上来。
“儿茶!”
儿茶闻声一个哆嗦,回头刚好与石阶上的陈清酒四目相对,两人远远相望,陈清酒喘着气,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儿茶看他还红着眼,站在原地便不敢动,心想:这该不是后知后觉来算账的吧?
陈清酒不比儿茶善言辞,好在天色已晚,他仗着自己微瞎,看不清那人,沉吟片刻,心一横,不轻不重道:“儿茶,今日让你捡个便宜……”
儿茶听他说:“同我拜堂成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