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太旺,当心烫手。”成钰撕下一小片肉,吹了吹,才递到陈清酒嘴边,先喂着他吃了两口。
陈清酒近来大抵真的是食欲不太好,两三口下来又不想吃,便靠在一边睡了。
成钰将剩下的吃干抹净后,再添了几把火,解下外衫,让陈清酒躺在他腿上睡。
陈清酒在他身边向来睡的安稳,被人挪了位亦不自知。
次日,刚过晌午,成钰便带着他进了鄢都。
鄢都鱼龙混杂,六界来往,道上黑暗,大白天都点着白灯笼,凭空制造出几分阴森的氛围。
道路左一侧隔上数十步就设有酒肆,因此木桌一个接着一个,跟摆流水席似地,几乎坐满了人。
右侧倒是清净,就跟凡世都城没什么两样,吃喝玩闹,样样都有。
陈清酒走在前面,冷不防的,成钰便伸手过来,与他面对面,将一个面具扣在他头上。
陈清酒不解,“这是做什么?”
“他们的眼睛都能将你吃了去。”
陈清酒默然,一路上,尽量忽视那些如狼似虎的眼神,那是真的想要吞了自己的眼神,绝无其他半分意思。
成钰知道这些人是个什么意思,在鄢都,魔修数不胜数,他当然没什么好奇的,但自家阿酒长年与妖灵相处,身为人子,身上却有了别的味道,那是不同于经年流连妖界的味道,这就很耐人寻味了。
成钰见不得别人打他身边人的注意,管他这是什么野山野水,还是长街十里的,上手捧着陈清酒的面颊,就亲了上去。
一时间,酒碗陶罐,噼里啪啦响了个遍。
亲完后,成钰才有些意犹未尽的将那面具遮在陈清酒脸上。
“儿茶,你,这……”陈清酒一时还要脸,当场语塞,低斥道:“大庭广众之下,你发什么疯?”
成钰素来放荡不羁惯了,再加上陈清酒有意娇纵,越发助长了这人嚣张跋扈的气焰,简直要宠的没边了。
陈清酒于是也打算不要脸了,反正面具带上,谁管他是个什么表情。
然而陈清酒腿还没抬,成钰又俯身,装似给他别着散发,在他耳畔森然道:“今日这动作闹大了,私底下什么蛇鼠鬼怪都得上来,我就是要让他们知道,再敢把注意打到你身上,我会让他们生不如死。”
――阿酒,我这一生,也就你这么一根软肋,旁人若毁了,我定饶不了他,可你若要自毁,便是拉着我殉情……虽然有些不太好,但仔细想想,我还挺乐意的。
成钰目光如炬,也不知盯着那一处,但直起身了,他面色又瞬间缓了下来,带着笑意,握着陈清酒的手。
身后人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从喉咙中闷出一声极轻极轻的笑,轻到险些被众人的唏嘘声淹没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