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思温看他苦着一张脸,虽然平时见人不舒心他就高兴,但这会儿又不能表现的太明显。
陈清酒这一事是没个了结的,除非他能主动道个歉,虽然他本人没多少错。这可不同于一般情人的小打小闹,陈清酒这家伙差点把自己作没了,何况对方还是压抑了千百年的绛灵君。
绛灵一怒,伏尸百万。
但以谢思温来看,要陈清酒那大脑缺筋的木头人主动道歉,难于上青天。
当年绛灵山毁,陈清酒这一埋,就把自己埋了数百年,出来后与外界藕断丝连着,毫不惜命,直到再遇见成钰。
而成钰这人,爱恨情仇满满当当的塞在心里,所有情绪都系在一人身上,这就导致了就算陈清酒犯错,他也打不得骂不得说不得,只能自己憋屈着,运气好了,才能碰见几个不开眼的过来找死。
谢思温将自己也划在了“不开眼”之中,他寻思着自己好歹对成钰有点救命之恩,应该不会被当做炮灰使,起身整了整破旧的衣衫,打算告辞。
“谢思温,我想麻烦你一件事。”
谢思温:“……”
成钰道:“我需要北冥的潮来木。”
所以说这过命之交也是要付出代价的。
陈清酒这一躺,就躺了大半个月。
窗外阳光正好,掺杂着草香,清脆的鸟鸣环绕山间,屋檐下,青竹做的风铃随风摇曳,无忧花开。
陈清酒猛地起身,他坐在榻上稍微清醒些,第一反应就是往木窗旁走。
木窗上放着一株兰草,这对于恶劣的柜山来说,简直是见鬼的事。然而他目光稍移,就看到庭院中,坐在合欢树下的人。
成钰手握着一把木锉,石桌上还摆着各式各样的刀具,木灵那几乎透明的身子就攀在上面,眼睛泛着绿光,看着他手里即将成型的发簪。
听到开门声,成钰停下了动作,回头就见陈清酒站在门口,披着一件单薄的青衫。
成钰:“郎兄醒了啊。”
“儿茶……”
陈清酒被晃了眼,正要抬脚出去,却猛然发现他出来竟是忘了穿鞋,如今一只光洁的脚就停在半空,收也不是,落也不是。
他心中这才生出一星半点的尴尬,转身回了屋子,躺在床上。
于是木灵就亲眼看见成钰绷着的脸化成了荡漾的笑意,一身愠怒烟消云散,叫人辣到眼睛了。
然而木灵本灵并没有隐去的意思,他依旧端坐在成钰面前,盯着那木簪,唯恐那人一个心乱就糟蹋了这千金难买的潮来木。
陈清酒暂时没有出来,他一人缩在屋子里,不知道自己和自己掐个什么劲头,似乎还掐的很开心,久久不见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