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进一步来讲,我深信你们四位在法庭上所说的证言都比死去的那三人还重要,比他们的证言还具有决定性的意义。小林先生和三根小姐说,佐伯信夫在『罗曼史』酒吧内喝醉而与被害者争吵,并在被害者离开不久後持刀随後追赶!山口君说自己曾从三楼窗户目击到佐伯信夫正在刺杀被害者;滨野先生则提出一张照片,声称那是在佐伯信夫正要刺杀被害者时所拍摄。」
「任谁都明白,这四人的证言和照片在审判时发挥了决定性的影响力。假如凶手是佐佐木先生,他为了要替独生子报仇,决定将七名证人全杀掉,那麽,他应该会先取这四人的性命才对。不先杀这四人,反而先杀另外那三人,这未免太奇怪了。」
十津川将烟灰弹落在未铺榻榻米的地方,继续说:「也就是说,从凶手杀死他们的手法来看,佐佐木先生是凶手的假设不能成立,一年前的证言是杀人动机的假设也不合理。那麽,要怎样假设才会合理呢?我想到两点,第一点就是我说过的,凶手不是佐佐木先生,而是另有其人!第二点我也说过,就是杀人动机是因为你们来到岛上後改变了证词所引起的。」
「冈村精一、千田美知子和安藤常三人来到这里之後,他们的证词有了微妙的变化,这个变化对真凶来说,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很可能会导致事机败露,因此不得不杀掉他们。这麽一想,就觉得前後相符、合情合理了。」
「可是,警部先生,」小林皱著眉头说道。「我以第三者的身分冷静观察的结果,并不认为他们证言的改变有多严重,更不会因此而惹来杀身之祸。假如真如你所说,凶手不是佐伯信夫,而是另有其人的话,那麽这个凶手可能会因他们改变证词而暴露身分,所以必须杀人灭口。这种说法我可以同意,但我看不出他们证词的改变对凶手有何影响。」
「既然如此,我们就再一次检讨他们的证言吧!首先是安藤常老太太,她说佐伯信夫在案发後曾闯进她的店里,这一点後来并未改变。改变的只有住伯信夫手持染血尖刀殴打她这件事。对真凶来说,这项改变一点也不会造成威胁。」
「那为什么要杀她?」
「为了要嫁祸。」
「嫁祸?」
「不错,杀了她可以造成一种假象,让人以为佐佐木先生要将七名证人全部杀掉,而且可以预防别人对冈村先生和千田小姐被杀的真正原因起疑。」
「接下来看看他们两人的证言。在法庭上,他们两人异口同声说曾看见佐伯信夫手持尖刀於十二点十分左右从『罗曼史』酒吧跑向命案现场。只要他们坚持这种说词,真凶就不会有危险,因此在来到这里以前根本没有必要杀他们。」
「但是来到这里之後,他们的说词改变了。千田小姐说,那时他们正在拥吻,所以并未看见那人的脸,只知道有人跑过去而已。我认为这项说词改变有非常重大的影响,因为这样一来,冈村先生就有可能看到那个人了。对真凶来说,这套新证词有多可怕,相信大家都想像得到。」
十津川环顾一下身旁五人的脸,又说:「他们两人可能透过车子挡风玻璃看到了真正的凶手,虽然没看到脸,却很可能看到了服装和走路的姿态,而且不久後可能会想起来。要是他们想起来,知道佐伯信夫并非那个人,而且认出某人的服装或走路姿态和那人一样的话,那真凶就危险了。」
「真凶想到这里,一定坐立不安吧?在他们两人想起来之前,必须将他们灭口才行。因此,真凶就立刻设法把他们杀掉了。」
「他们两人无疑都是一击毙命的,但真凶却怕他们会活过来说出真相,所以还特地将冈村精一抛入海里,并用腰带勒紧千田美知子的脖子。因此,真凶的杀人手法如此残酷,并非出自仇恨之心,而是源自恐惧的心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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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所说的真凶到底是谁呀?」山口好像很性急似的问。
十津川微笑道:「因为佐伯信夫不是凶手的可能性很大,所以我就假设凶手是另一个人,把这个人称作真凶,来进行我的推理。」
「在滨野先生那张照片上,佐伯信天刚从被害者身上拔出刀子来。若是另有真凶,那麽插进这把刀的就不是佐伯信夫了。换句话说,当佐伯信夫走出酒吧、横越马路,来到对面人行道时,被害者木下诚一郎已经死於真凶之手了。而且,最重要的是,木下诚一郎背上的刀就是佐伯信夫的水手刀。这也就是说,真凶是一个比佐伯信夫早到现场,并拿著他的刀去行凶的人。」
十津川说到这里,看看小林启作,又看看三根文子。
其余三人的视线也跟著转向他们两人。
小林的脸红了起来,似乎想说什麽,但十津川举手制止他,然後说:「当然了,我这些推理会和七名证人中某一个人的证言发生矛盾。反过来说,那位说出矛盾证言的人就是真凶!现在我就将七名证人的证言一一分析给大家听。」
「首先是那三个遇害的人。他们的证言都已修正,所以可说是没有矛盾了。千田小姐说她不知道当时看到的人是谁,因此,她就是真凶的可能性几乎等於零。安藤常老太太则并未断定佐伯信夫就是凶手,所以也没有矛盾。」
「至於滨野先生如何呢?他後来已经承认那张照片拍的不是正要刺进去的动作,而是拔出刀来时的动作。如此一来,就算真凶另有其人,也不会有不合理之处了,也就是说,和我的推理就不会产生矛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