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兵卫爷呀,也不想我到管理人跟他年纪差不多的杂院去。我在那里会不会用我的价钱来抵房租,幸兵卫爷不会知道;但毕竟还是不愿意吧,一定会东想西想的。可是,如果管理人像佐吉兄那么年轻的话,生的气也不一样吧。要说比较容易死心呢?就是会想说佐吉他现在再怎么年轻‐‐」
平四郎接口道:「上了年纪也跟我一样。」
「对对对,您说是不是?」
两人齐声笑了。小平次或许是谨守中间的角色,勉强保持正经神色。
「那,你会怎么做?打算把这里的规矩拿到铁瓶杂院去?拿房租跟你的那个……你的价钱来抵?」
「这个就不是我自己能决定的吧?再说,佐吉兄看起来好像很正派。」
「是啊。」
但是,佐吉并不讨厌你‐‐平四郎本想这么说,却打住了。而且,我之前似乎误会你了。我好像也有些喜欢你了‐‐这句话本想出口,也打住了。
「我可以搬家吧?」
久米第一次露出窥探平四郎脸色的表情,不是故意做作,而是真的想知道「大爷,我错了吗」。
「这个嘛,不是我该阻止的事。」平四郎这么说。
「那我就放心了。大爷,我好高兴喔。」
「可是啊‐‐」平四郎垂下眉毛。「这样阿德太可怜了。你可能不知道,她对加吉真的是尽心尽力。可是,加吉却背叛了她……」
「讨厌啦,大爷,我又没有说加吉兄背叛了阿德姐呀。」久米惊讶地说道。「只是说加吉兄跟我一起玩而已。」
平四郎叹了一口气。「这种想法啊,久米,不是女人的想法。」
「是吗?可是,身为女人的是我,大爷是男人,不是吗?怎么说我的想法不是女人的想法呢?」
「嗯……」
平四郎想了想,想不出更好的说法,只好横了心随便应付。
「久米,你卖身卖了多久了?」
久米老老实实地歪着头想。「前前后后二十年了吧?从十三那年就开始了。」
那时候根本还是个孩子啊。
「你也吃了不少苦哪。」
「大爷,您嘴巴真甜。」
久米碰地拍了平四郎一下。小平次移开目光。
平四郎干咳一声。「二十年啊。卖了这么久的身,身为女人的部分差不多都卖光了。所以,你已经不会用女人的想法来想了。」
久米露出佩服的神情。「哎呀大爷,您真会说话。说得好,很容易懂。」
然后,又吃吃笑了。
「照这么说,阿德姐还是很女人的女人了,大爷?」
平四郎想起阿德气鼓鼓的那张脸,着实惹人怜爱。
「是啊,阿德是女人。所以,你能不能去跟她说,你和加吉的事是骗人的,是你编出来的?否则阿德没法重新振作起来。」
久米微偏着头。「嗯,好呀。可是即使我跑去说对不起,我是骗人的,阿德姐也不会相信的。女人是很多疑的,如果说那是骗人的,那又为什么要说那种谎呢?一定得编个像样的理由。」
「那该怎么办才好?」
「交给我吧,大爷。」久米笑了,又露出白色的牙齿。「包在我身上,您放心好了。」
久米不知为何自信满满,平四郎心想就交给她吧。感觉肩上的重担好像卸下来了。说实话,像他这种懒人,实在无法自力平息和阿德之间的龃龉。
他们在幸兵卫杂院的入口,与幸兵卫本人擦身而过。
「这不是大爷吗,您有何贵干?」
幸兵卫停下仓促的脚步,殷勤地行礼,恭敬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