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喝完咖啡,吃完水果,木内一夫站起身,说:
&ldo;该回去了吧!&rdo;
于是,两人并肩来到有乐街站。途中,只听木内一夫自言自语地说:
&ldo;唉!一个人孤孤独独的,真没意思!尤其是这种心情,回到家也是形影相吊,真无聊!然而又没地方好去,简直是毫无办法。&rdo;
听木内一夫这样说,顺子完全能理解他的心情。虽然木内一夫还没有被逼到像她那样必须下决心辞职的地步,但因为受了处分,已心灰意懒,再只身一人回到那凄凉冷清的单身宿舍里,没有温暖,没有安慰,确实让人无法忍受。
三泽顺子突然想起了刚才从林田那里买到的戏票。她想,反正是打算&ldo;处理&rdo;给别人的,送给木内一张多好。她问木内:
&ldo;木内君,您不讨厌话剧吧?&rdo;
&ldo;话剧?噢,戏剧之类的都不讨厌。&rdo;木内一夫愉快地回答。
&ldo;那么,我这有刚刚买来的入场券。您如果愿意的话,想请您看今天的首场演出。&rdo;三泽顺子抽出一张戏票递给木内一夫:&ldo;乐意吗?&rdo;
木内一夫望着戏票说:
&ldo;啊,就是前些日子在报纸上评论过的那场话剧。&rdo;
&ldo;好像是的。这是一位喜欢话剧的同事推荐的。&rdo;三泽顺子没有说出林田的名字。
&ldo;你不一块去看吗?&rdo;木内一夫看着顺子。
&ldo;我不想去。&rdo;
&ldo;嗯,是这样。&rdo;木内显然很失望。开始,他认为顺子会和他一起去的。
&ldo;真遗憾!&rdo;木内一夫确实流露出遗憾的表情。
当然,他不是遗憾去看戏,而是遗憾要了票再也不好意思拒绝。木内一夫知道看戏的方向是与顺子回家的方向相反的。他很想再陪三泽顺子一起走走。
&ldo;好!祝你看戏愉怏。&rdo;三泽顺子说完,转身就走了。
木内一夫动也没动,一直目送着顺子离去。
当天晚上,三泽顺子写了辞职书。理由是:&ldo;家里有事。&rdo;看着写好的辞职书,三泽顺子不由得长叹一口气。她没想到自己会这么早就提出辞职,离开报社。刚进报社时,她还为自己能就职于这么一个现代化的新闻单位而欣喜和骄傲过。她生活的幻梦虽然在工作的现实中,色彩渐渐暗淡了许多,但还不至于讨厌报社。在这个就业考试非常严格的报社,和三泽顺子一起被录周的女职员也只有两人。同届毕业的同学们都很羡慕她。谁能知道,人生的道路是多么坎坷!这次,她虽然将结束报社的生涯,然而,在她人生命运的道路上,还会遇到什么呢?她感到惶惶不安。尤其是现在,如果她辞去报社职务,眼下立刻就没有收入了。而只有一年工龄的退职金和少得可怜的工资,她将怎样养活自己?今后还能干点什么?
三泽顺子想起了三原真佐子的职业。那可是一个挣大钱的职业,只是走进那种环境后,恐怕自已难以适应。不过,还是应该去找找三原真佐子,求她帮帮忙干点别的。真佐子的交际,是她想不到的广泛。从上次她跟局长那亲昵的谈话中就可知一二。由于职业关系,她与上流人物接触也多。跟她谈谈吧,或许能到别处谋生。也只有硬着头皮求她啦,除此之外,再没别的指望。想到这里,三泽顺子觉得四周像封闭的高墙一样,把她与人世隔绝了。
第二天早上,一跨进报社大门,三泽顺子就感到一阵悲凉。一瞬间,一种伤感的情绪掠过心头。待了一年多的报社以及与自己密切相关的工作,将永远和自己疏远,成为他人的了。也就是今天,她将从这个大集体里被排挤出去。内心的凄楚以及和周围格格不入的心情强烈地压迫着她:就连河内三津子的面孔,她也觉得陌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