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他面前后恍才觉得自己太不矜持,耳根慢腾腾地热起来。
祝秋宴似乎料到她很快会来到自己面前,端着一丝兴味的笑,好整以暇地等待着她。
啊,年轻的小姐,穿着盛夏里洋槐碎花的裙子,踩着斑驳的光影下朝他飞奔而来,风吹开她的裙摆,将她的长发扬起,似要扬进一片峥嵘绿意中去。
太美了,比蔷薇花骨朵还要饱满,比玫瑰还要美艳,比这盛夏还要明亮啊。
祝秋宴笑了,摸摸鼻子,算了,原谅她不告而别吧。
“你、你没事了吗?”舒意一停下来就问,“我离开的时候他们告诉我你请了律师,原本、原本我想让我的律师留下帮你,但是大使馆的代表说他们会派专人跟进。”
见祝秋宴沉默不语,她声音放缓了一些:“我不知道那天在审讯室那么做会让你陷入更加糟糕的局面,如果知道是那样,我……”
“你能怎么样?”
“我就告诉他们,是我打晕了那个眼睛不规矩的俄罗斯警察。”
祝秋宴莞尔一笑,不知从何处变出一把太阳伞,撑开挡住舒意额面上的阳光。
才刚二十出头的女孩,其实和当年他认识谢意时年岁差不了多少,但时代不一样了,那时十四五岁的女孩就可以独当一面,而今二十四五的女孩尚还在象牙塔里,哪怕如舒意一般还背负着一个深藏于西江的秘密,也还是稚嫩,还是可爱。
尤其是当她不安的小手似乎想拍着胸脯向他承诺,绝对不会让他独自一人承受苦难的时候,祝秋宴忽而被一种巨大的感动淹没,愿意对此生、对无法结束生命的这些煎熬的岁月,提出谅解。
他可以释然,为了她。
“刘阳从俄罗斯返回,在当地找了一个非常权威的律师,因为他们拿不出有力的证据,所以没有办法再继续羁留我。”
“那、那袭警呢?他们不是要告你吗?”
舒意微微踮起脚,将就他过于挺拔的身高,不想看到这个男人为了替她撑伞而弯下腰。
她总是觉得,他不应该向任何人弯腰亦或低头,不管是过去倒在谢意的车驾前,还是如今为了像守护美丽的花儿一样守护她。
祝秋宴察觉到她的体贴,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但他却故作沉吟的模样,端着一副深思熟虑的面孔,略带为难地说:“被限制出境了,为了要随时听候传唤,可能得在北京滞留一段时间。怎么办?小姐我无家可归了。”
舒意“啊”了一声:“那怎么办?”
祝秋宴往前一步,肩膀微微向小姐倾靠过去:“小姐不收留我吗?”
“我……”
舒意为难地往后退了一步,说不清是因什么而为难,还是难为情。
收留一只曾经冒犯过她的鬼在家里算怎么回事?会把舒杨吓死的。殷照年如果知道的话,一定要堂而皇之地离家出走,满花花世界找女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