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适时地收了话语,在一旁静默了许久,仍然没有等到对方的回应。
严钧的心里也有些发沉,他知道自己的回应伤到了对方,但是他也只能做到这一步了。
他叹了口气,站起身走到床边,伸出手想要按在常家昱的肩膀上,对方却侧身躲过,躺在床上,用被子盖住了自己的头,他能够看到的只是乌黑的发顶。
严钧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低声说:&ldo;我先去一趟公司,你好好想想。&rdo;
门关上了。
房间里更安静了。
窗玻璃上的声响愈发明显。
常家昱抓着被子抵住额角,胸腔里如同堵了块巨石,那块石头压迫着他的心脏,滞闷又让艰涩的情绪翻滚不停,咽喉处充满哽意,此时将再美味的东西摆在面前也难以下咽。
到底是坦白地说出来了,但也失败得很彻底。破釜沉舟之后,有可能一鼓作气拿下胜利,同样有可能会连原本有的东西也失去。
常家昱浑浑噩噩地想,脑海中唯一清晰的念头是:他大概没办法继续留在这里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常家昱翻了个身,对着天花板呼了口气,吸了吸鼻子,又闭上了眼。
在被严钧挑明的那一刻,他确实冲动了。
原本已经想好不说,就这么平静地相处,但是秘密被揭开的一瞬间,心里就有一个声音催促着他将一切全盘托出,但最终却弄丢了手上仅有的筹码。
&ldo;咚咚咚。&rdo;
他勉强回神,听到外面传来李嫂的声音,说严钧吩咐让他再喝一次药。
常家昱闭着眼说:&ldo;我不喝了,想睡觉了,谢谢婶婶。&rdo;
李嫂端着盘子在外劝了两句,没劝动,又端着盘子回到了厨房,给严钧打了个电话。
&ldo;喂,&rdo;电话接通之后,李嫂低声说,&ldo;先生,家昱不想喝药,我劝了一阵,孩子说他想睡了。&rdo;
严钧在那头沉默了一阵,道:&ldo;实在不想喝就算了,也不要勉强,多注意一些。&rdo;
&ldo;好的,先生。&rdo;
电话挂断之后,严钧靠在商务椅上,抱臂按揉着自己的眉心,然后垂下手,久久未动。
雪早就停了,但是又下起了雨。雨丝如针密,冗冗杂杂地落在地面,将经历了雪水灌溉的城市打得更湿。
远处的高楼大厦伫立在簇涌的雾气之中,在夜色里看得不甚清切,常家昱侧着头呆呆地看了一阵,然后翻过身将脸埋进了枕头里。
他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过去的,再醒来看了下表,已经是凌晨五点了。
冬日,太阳出得晚,室外黑魆魆一片,那黑气透过窗户直直地压在了心坎上,让常家昱莫名觉得有点透不过气来。
别墅外没有熟悉的车,严钧昨晚上没有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