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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第1页）

可是现场的有机玻璃圆筒里分明连一把刀也没有。

不但没有刀，反而有很多人见人爱的东西‐‐钞票。

全都是百元大钞，在圆筒底部散落一层，乍一眼看去，仿佛在死者身下垫起了一张&ldo;金钱之床&rdo;。死者的鲜血在这张床上蔓延开来，染得那些百元大钞分外艳红，透出一片既贪婪又残忍的怪异色彩。

罗飞心念一动，在这幅血腥画面的提示下，他突然间明白了李小刚的&ldo;欲望&rdo;所在。

对于一个拼搏在异乡的漂泊者来说，还有什么欲望能比对金钱的渴求更加强烈、更加真实？

只是这种欲望是如何在死者的躯体上割出遍体的鳞伤呢？

这事罗飞一时间想不明白，他只好看看张雨，希望自己的法医搭档能给出一些专业判断。

在不到一天的时间内张雨已经赶了三个命案现场，在他的职业生涯中还从未有过这种强度的奔波。因为圆筒是从内部锁死的，警方暂时又不想对现场造成暴力性的破坏，张雨只能隔着透明的有机玻璃观察了一阵。然后他分析道：&ldo;可以初步确定，死者的死亡原因就是外伤导致的失血性休克。从尸体的表征目测，死亡时间大约在十二个小时之前。&rdo;

&ldo;十二个小时左右……&rdo;罗飞沉吟道，&ldo;那正好和李小刚昨晚失踪的时间吻合上了。可以推测，凶手把李小刚叫下楼之后便对其实施了催眠，然后又把他带到了这个现场。李小刚的心穴就是对金钱的欲望，正是这些巨额钞票引诱他钻进了圆筒。&rdo;

张雨点头以示认同。那些钞票的暗示效果实在太明显，他也早猜到这次死者的心穴所在。

罗飞沉默了一会儿，又问：&ldo;他的外伤是怎么造成的？&rdo;

张雨回答说：&ldo;应该是刀片一类的凶器。&rdo;

刀片？罗飞的目光在圆筒里扫了一圈，并未发现类似的物件。不过圆筒底部堆着那么多钞票，凶器被盖住了也不一定。罗飞更关注的是另一个问题：&ldo;你觉得可能是自戕吗？&rdo;

尽管刚刚见识到两起离奇的自戕死亡事件，但这一次张雨还是果断地摇了摇头。

&ldo;可能性很小，你看这里，&rdo;张雨一边说一边蹲了下来，他隔着有机玻璃指指点点，&ldo;死者背部的汗衫也被刀片划破了。这个位置一般人是很难够得到的。你看看，这一片的刀口也有十多处呢，如果是自己划的，那难度实在是太大了。&rdo;

张雨指的是死者背部从脖颈往下一掌左右的位置。这个位置很难用自己的手触碰到，要想持刀片之类的小器具划出大量伤口更是难上加难。

&ldo;如果不是自戕的话，那凶手是怎么出入这个圆筒的呢？&rdo;罗飞紧锁着眉头，喃喃似在自语。

张雨理解罗飞的困惑所在，圆筒的出入门是从内部锁死的，这相当于形成了一个&ldo;密室&rdo;，凶手作案后该如何从这个&ldo;密室&rdo;中逃脱呢？

&ldo;也许凶手离开的时候受害人还没有死，但他已经身受重伤了。&rdo;张雨提出一种可能，&ldo;等凶手出去之后，受害人自己把门锁好。又过了一会儿，他才因失血而昏厥倒地，并最终导致死亡。&rdo;

罗飞却摇头否决了这个猜测：&ldo;如果这样的话，门锁上必然会留下血迹，可事实上却没有。&rdo;

是的，死者的双手也布满伤口，这双手如果接触到门锁，肯定会留下血痕的。可不仅门锁上干干净净，就连整个筒壁也很少见到血污。几乎所有的血迹都集中在死者尸体附近，这说明死者在受伤后没有什么多余的动作，直接就倒毙在地。

张雨摊摊手，表示自己已黔驴技穷。他期待罗飞能给出一些更靠谱的思路。

罗飞这时却转过了头，他的视线看向了不远处的那台风机。

风机通过一段管路与圆筒顶部的开口相连，严格来说，这台风机也是整套装置的一部分。

罗飞目光专注，像是在考虑着某件事情。片刻后，他回过头来问张雨：&ldo;如果把风机打开的话，你说会是什么效果？&rdo;

张雨凭着生活经验猜测：&ldo;应该会在圆筒里形成一股气流吧，从切口处进入，然后从顶上那个小烟囱出去。&rdo;同时他还在心里暗自盘算这台风机在整套装置中的意义，但一时间难窥端倪。

罗飞也在纠结同样的问题，他用征询意见的口气问道：&ldo;要不我们现在就打开看看？&rdo;

&ldo;开风机？&rdo;张雨有些犹豫，&ldo;我怕破坏现场啊。尤其是这些钞票，很可能会被气流带出去的。&rdo;

这确实是个顾虑。但罗飞相信这台风机一定有着非常重要的意义，甚至就是破解作案手法的最关键的钥匙。就算冒着破坏现场的风险，也是值得试一试的。

&ldo;打开吧。&rdo;罗飞又说了一遍，这次带着决断的口吻。

张雨被罗飞的态度感染了，他点点头不再有异议。

罗飞冲小刘使了个眼色，后者三两步走上前，俯身按下了风机的开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