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郑菀分明记得,崔望在书中的落点是一片广袤之森,为何此处瞧着……竟像是新房?
莫不是两人同入此境,才造成了落脚点不同?
&ldo;国师大人‐‐&rdo;
郑菀似酝酿出了勇气,掀开被子露出一双雪足,十根指甲均涂上了红艳艳的丹寇,一闪而没入踏脚蹬上的红丝绣履,&ldo;我等如何从这、这须臾之地出去?&rdo;
&ldo;我们不是在石舫之上么?&rdo;
&ldo;我、我会不会死?&rdo;
&ldo;我不想死。&rdo;
&ldo;国、国师大人,我还能见着阿耶阿娘他们么?&rdo;
说着说着,眼里已经有了水光。
&ldo;为何、为何你我都换了红色,我身上这嫁衣也是国、国师大人换的么?&rdo;
崔望原还不欲理她,听闻此言才直起身,蹙着眉看了她一会才道:
&ldo;莫吵。&rdo;
谁知这一声,反倒唬得郑菀打了个嗝,捂着嘴也不敢出声,只眼眶里原来还强忍着的泪珠儿扑簌簌往下滚:
&ldo;我、我忍不住。&rdo;
崔望面无表情地强调:
&ldo;我阿娘在世时,从不落泪。&rdo;
&ldo;你、你阿娘是你阿娘,我、我是我……&rdo;
郑菀眼泪从小溪淌成了大河。
她可还记得,牡丹班那角儿说过,唱戏最忌中途打断,便看官喝倒彩,也需得硬着头皮往下继续,否则,反倒旁人品出差错来。
崔望终于叹了口气:
&ldo;如何才能不哭?&rdo;
郑菀小心翼翼地看着他衣袖,好像对他的衣袖上瘾了,伸出一只白生生的小手试探般捏上,见他未挣脱,立马就揪紧了,破涕为笑:
&ldo;这样便好。&rdo;
陌生人与陌生人的距离,若以半丈为界,她此时已经突破了一大步。只待他习惯她的接触,再图其他。
郑菀想得很好,谁知崔望跟从前那些对她言听计从的愣头青们不一样,又从袖中一抖,抖出一段白绸,将他手腕与她手腕相连:
&ldo;且离我一丈。&rdo;
崔望的面色让郑菀知道,不可再造次。否则,必定会像玄苍界那太极门门主之女,从此后再靠近不得。
她乖乖地离远了些:
&ldo;国师大人可找到出去的法子了?&rdo;
郑菀推了推门,又推了推窗,纹丝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