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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第2页）

他一边说，一边嘴里嚼嚼嚼的，好像上半部的脸，和下半部的脸，不是在同一家公司上班那样。

&ldo;有一次，坐东线的地铁，撞上了下班的人潮，车厢里挤得每个人的鼻尖、都插到别人的耳朵洞里面，脸上的汗也不知道是自己的还是别人的。&rdo;他说。

他的脸没什么表情，唯一在动的就是嘴巴的区域。好像是一座倒立中的风车。

&ldo;你不是要告诉我说，因为太挤了，挤到别人必须把舌头放到你嘴里吧？！&rdo;我就知道唐吉诃德会被风车搞得那么神经，一定有理由的。

&ldo;啧，接吻哪有什么必须不必须的，要亲嘴就亲嘴了嘛。&rdo;十五岁风车懒洋洋的打个哈欠，嘴里的口香糖匆匆露了个脸，白白的、皱皱的、像某一颗牙齿的冤魂，被召唤出来会客。

&ldo;我是要告诉你‐‐&rdo;他说：&ldo;那天在车厢里，挤得连跟我接吻的人张什么样子都看不见，太近了，只看到两个眼睛。&rdo;

&ldo;所以这跟口香糖有什么关系？&rdo;我问。

&ldo;嘴巴的味道啊。&rdo;他说：&ldo;接吻是看不见对方的，就算睁着眼睛，你也只看得到模模糊糊的鼻尖啦、瞳孔啦，连完整的脸都看不见，何况很多接吻的白痴都喜欢闭眼睛，要不然就常常是在黑黑的地方，关了灯，所以嘛，接吻，只要嘴巴不臭就好了，接吻的身份证，就是嘴巴里的味道，别的都没关系。&rdo;

&ldo;对方是谁也没关系？&rdo;

&ldo;没关系。&rdo;

&ldo;长什么样子也没关系？&rdo;

&ldo;没关系。只是接吻嘛，就像吃汉堡一样，你吃汉堡的时候，会先问你的汉堡叫什么名字吗？会管你的汉堡长什么样子吗？&rdo;

唔，真是粗鄙的比喻。吃汉堡，怎么能跟接吻相提并论呢？！

起码用吃牛舌来比喻，才算差不多吧。

拳击手的牙垫

另外一个朋友，喜欢在床头放口香糖。

据他的说法，这跟在床头放一把枪的意思是一样的。

职业杀手的警觉？

&ldo;差不多啰，不过，不一定用到就是了。&rdo;他检查了一下床头口香糖的各种味道是否都齐备，接着说‐‐

&ldo;你身边睡了个人，每一秒都可能醒过来，就算不醒过来，也可能抱着你吻一吻，你呢？睡觉睡得嘴巴臭臭的，怎么办？！臭得把对方熏醒吗？臭得让对方以为自己今晚睡的是具活尸吗？还是你叫对方等一等，你先去刷牙？&rdo;

&ldo;啊，所以……真辛苦呀。&rdo;我感叹着。

&ldo;没办法啦，二十四小时接吻部队嘛。&rdo;

他耸耸肩，赛一块口香糖到嘴里，像个拳击手塞进牙垫那样ㄓㄨㄞ。

我十八岁，我很好色-[你睡不着，我受不了（1995）]

如果上帝说：&ldo;我十八亿岁，我不好色。&rdo;的话，会发生什么事情呢？

我是一定会笑出来的。

&ldo;人类一思索，上帝就发笑&rdo;‐‐这是犹太人说的。那么，&ldo;上帝一说谎，人类就发笑&rdo;，应该算公平的吧。人类总得找点机会发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