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她一辈子都忘不掉今晚发生的一切‐‐那个被自己亲昵地叫做宝宝的人,怀抱着浓妆的年轻女孩,在酒桌上挥舞着手机,对男伴们炫耀自己的战果,好看的脸上露出得意而轻佻的表情。那就是她的初恋么?
&ldo;还说她难追?嘁,老子只用了七分力气就搞定了!&rdo;
&ldo;你以为自己是谁啊?看到了吧,倒贴人家都不要……&rdo;
那样的话,仿佛一柄淬毒的匕首,一刀刀刺进了她的心里。等跑到小巷的尽头,看到了前面灯火辉煌的广场,她才松了一口气,一屁股坐在路边的一块广告牌下,捂着脸沉默了一会儿,终于克制不住地大哭起来‐‐她是为了遵循父亲的遗愿才来到这里的……可是这个陌生的城市,就这样以最不堪的姿态迎接了她。
&ldo;好了,别哭了。&rdo;忽然间,有人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ldo;淑女是不能当衡坐地大哭的。&rdo;
她吃了一惊,抬起头来,映入眼帘的又是那张完美到令人窒息的脸。
霍铭洋站在一边,低头看着这个缩成一团哭泣的女孩,眼里的表情有些奇特。夏微蓝连忙胡乱地擦了一把眼角,站起来就要走,却听到他在身后皱着眉头问:&ldo;那个人……莫非是你的初恋男友?&rdo;
&ldo;关你什么事!&rdo;她没有否认,只是嘀咕了一句,抽了抽鼻子,&ldo;滚开!&rdo;
他沉默了一下,道:&ldo;这是一件很糟糕的事。你还小,遇到的第一个人如果就这样不好,很可能会给你留下阴影,让你觉得恋爱不过如此,男人也不过如此。&rdo;
&ldo;罪又关你什么事!&rdo;夏微蓝跺脚,有些羞愤交加,想要掉头跑开,却被对方拉住了。霍铭洋看着她,道:&ldo;我只是替你觉得可惜而已。要知道并不是所有男人都那么垃圾的……只是你运气不好而已‐‐等你再过三年五年,回过头来再看这件事,你就会知道这种垃圾根本不值得你为之哭泣。&rdo;
他说得很诚挚,让她愣了一下。怎么回事?这个人干吗要对自己说这么奇怪的话?她的心无缘无故地跳了一跳,有一种隐约的不安开始蔓延。
霍铭洋看到她垂下了头,嘴角不由得露出了一丝笑意。他抬起手,本来想帮她擦拭满脸的泪水,然而却发现自己的手巾已经包在了对方的手指上,最后只是叹了口气,指了指她胸口:&ldo;你看,衣服都破成这样了,来换一换吧。&rdo;
夜风吹来,夏微蓝这才觉得身上果然凉飕飕的,顺着他的视线低头看去,只见自己口的衣服裂了一道大口子,露出了里面胸衣的花边‐‐想来是被那个叫bobo的凶悍女人撕坏的。她不由得面红耳赤地掩住,手足无措。
对方很绅士,没有再多看一眼,只道:&ldo;进来换一件吧!&rdo;
他说得自然,夏微蓝不由自主地站起身,懵懂地跟着他,进门前抬头一看。才忽然惊觉‐‐selene?这……这不是昨晚看到的那个贵得要死的,一件衣服的价钱就可以在老家买套房子的超级黑店么?
&ldo;不了!&rdo;她慌忙往外退,&ldo;我回家去换好了!&rdo;
见鬼,五万多一套的衣服,把她卖了也不够啊!
&ldo;这个时间,公交车似乎已经没了。&rdo;霍铭洋拿出怀表看了看,蹙眉,&ldo;难道你准鲁就这样一路走回去?&rdo;
她愣了一下,摸了摸口袋‐‐今天出来打工,身上没带多少钱,只怕连打车都不够。那么远的路,自己总不能一路捂着胸口走回去吧?
&ldo;不如帮我一个忙。&rdo;身边的人却在温文尔雅地微笑。
&ldo;嗯?&rdo;她下意识地问了一声。
&ldo;今晚我没有女伴。或者说,我需要一个女伴。&rdo;
&ldo;啊?&rdo;她觉得莫名其妙,还是没有回过神。
&ldo;不知道小姐是否肯赏脸陪我出席一下晚宴?&rdo;他微笑,&ldo;就当我今晚替你解围,并为你买了这一身衣服的代价。&rdo;
发出邀约之后,他便等待着她受宠若惊的回答,把握十足‐‐自18岁后,几乎没有一个女孩能够挡得住他这样的话。
然而,夏微蓝只是睁大了眼睛,迷惑不解地看着他,眼里满是吃惊和意外,顿了一下,才结结巴巴地问:&ldo;为……为什么啊?我又不认识你!我不去!&rdo;
霍铭洋脸上的笑容微微凝滞了一下‐‐自己这样殷勤而绅士地对待她,原本以为她会和所有女孩一样目眩神迷,可以轻易地被操控。然而这个女孩却是如此的固执和倔强,似乎有着天然的警惕和自卫能力,居然不退让一步。
难道,她脑子里就缺少一根叫&ldo;灰姑娘情结&rdo;的筋么?
&ldo;放心,我对你没有恶意,&rdo;他再也没有耐心,淡淡地直接开出条件来,&ldo;我只不过是想让你在我身边待上几天而已‐‐如果你愿意接受,这套衣服就算我送给你的。&rdo;
待上几天?那怎么行!被老妈知道她就会被打断腿的!而且,非亲非故,他为什么要送自己那么贵的衣服,还装作是认识她的熟人来给自己解围?这里面一定有鬼……她可不能上这个当!
&ldo;一套衣服就想收买我?&rdo;她用一种大义凛然的口吻道,&ldo;我才不跟你去!&rdo;
听到她再次拒绝,他收敛了笑容,轻轻搭在她肩上的手骤然加重了力量,眼里又露出了那种森然的气息来:&ldo;不要不识好歹,你没看到刚才那群嚣张的家伙是怎么对我说话的么?告诉你,今晚你不去也得去。&rdo;
看到他那样的眼神,她深深吸了一口气,默默地将所有力量都集中在了右腿上。然而还来不及抬腿一脚踹开这个人,她的手臂上却已传来细细的刺痛,仿佛被一只蚊子咬了一口。
&ldo;啊?&rdo;她失声低呼,下意识地觉得不妙,一把推开他,踉跄地退了两步。然而只是秒钟,一股奇特的恍偬感从心底升起,眼前一切都变成了白雾蒙蒙的一片。
这……这是怎么回事?他……他对自己做了什么?仅剩的直觉告诉她,危险在逼近。夏微蓝用尽了最后的力气,尝试着向大路走去,想挥手拦一辆出租车,然而手刚抬起来,人就头重脚轻地裁了下去。
一根细细的针瞬间缩入了袖子里,身后的保镖默默上前,鞠了一躬:&ldo;恕属下冒昧,刚才这个小姐想偷袭您‐‐这里地段特殊,事情不能闹大,我不得不给她注射了一点镇定剂。&rdo;
&ldo;这个小辣椒!&rdo;霍铭洋扶住了摇摇欲坠的夏微蓝,转过头唤了一声,&ldo;老白!&rdo;‐‐&ldo;是。&rdo;后面驾车等着的司机并没有多问什么,只是顺从地将车开到两人面前,下车拉开了后座的门。霍铭洋扶着歪歪扭扭的夏微蓝坐入,吩咐道:&ldo;回檀宫吧!&rdo;
&ldo;现在就回去?&rdo;司机老白有些诧异,&ldo;霍先生还在等你。今晚的宴会……&rdo;
&ldo;哦……我差点都忘了这事。&rdo;他迟疑了一下,迅速地做了决定,&ldo;那就这样吧,先开车送我们去世贸那边,然后你载着这个丫头等我‐会儿‐‐我去和父亲打个招呼就回来。&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