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淡淡微笑,修长的手指指过她的发:这是真的。薇。
阳光渐烈,绿叶清水更是分明。
她深深地吻他,眼神柔媚胜似阳光。她的吻,象初开的蔷薇,明亮而性感娇媚。他紧紧地拥抱她,用生离死别的力量。她纤长柔滑的手指,在他的背后,摆弄着那支锋利的小刀,抹上了皓白的手腕,有着液体恣意涌出,那颜色,分明是粉红色!
蓝,你再不起床,便赶不上叶老夫人的宴会。
有人吻我,十分扫兴。让我疑是看错,人怎可有粉红色的血液?
睁开眼睛,晚霞已在木质地板上曼延成画,方知又是白日梦一场。
彭宇说:今天又做什么梦?叶老夫人的宴会,向来很养你的刁嘴。再不起床可真的去不了啦。
我顿时跟着馋虫清醒。叶老夫人的青菜汤,极鲜美,可算天下一绝,我有幸再次被她邀请。
一纤手破新橙
甘蓝有难得才气。我经常看你专栏。饭后,一起喝茶聊天。叶老夫人亲自端上了新橙,如是赞我。
若我可做出夫人的青菜汤,那些少才气,不要也罢。我是真的被那道汤慑了心思。
这汤看着简单,做着麻烦,得费整天。你们年轻人怕是还没耐心做。叶老夫人说着,亲手给我们切橙子。她的手完全不象是一个七十妇人的手,皮肤白晰而圆润饱满,手指匀称修长,那些新鲜的橙子与她的手却是那么相衬。
并刀如水,吴盐胜雪,纤手破新橙。夫人的手,正是应了这一句。我羡慕极。
我吃着新橙,发表感言。
叶老夫人恬静微笑:甘蓝你就会讨我空欢喜。七十古稀老妪那担当得起这句话?倒是有一幅此词的书法,是小儿少城所写,自以为他的字甚好。送你可好?
彭宇便笑我:甘蓝你今天占尽便宜。
我却稍稍有些失神,少城是叶老夫人的儿子的名字?与我今天的梦境可有关联?
字果然是好字,苍劲秀美,不失洒脱。写的正是宋周邦彦的《少年游》:并刀如水,吴盐胜雪,纤手破新橙。锦幄初温,兽香不断,相对坐调笙。低声问:&ldo;向谁行宿,城上已三更。&rdo;马滑霜浓,不如休去,直是少人行。
我说:写出如此好字的人,不知能否有荣幸见识。
叶老夫人却说:只怕你们见笑了。少城不幸,已卧床不醒多年。
少城确是翩翩男子,即便睡在床上不醒,也见柔美风骨。放于胸前的手修长白晰,比例完美。
我叹道:叶家出手指最为灵巧的男人。果真如此。
那外人过奖了。少城的雕刻倒是讨了些奖项。
叶老夫人七十岁,还可纤手破新橙,床上躺的男子,说已卧床二十年,容颜却如二十几岁的俊美。
我无由地感觉不安。
二采薇采薇
甘蓝,没想到这少城还真是很厉害。二十岁不到便拿到了多项国际美术大奖。你不是最欣赏那个叫《采薇》的根雕么?就是他二十岁时的作品。他参加大赛的名字叫刀少。
彭宇给我打电话,说一会有案子开庭,所以让秘书把我要的资料送过来了。
怎么样?我很神速吧?有无奖赏?一个吻都好。那厮可真是对开庭前的打情骂俏已成习惯。
一个怎么够?成打送吧可好?正说着,门铃音乐响起,大概到了。我挂电话去开门。
门外是一粉红女子,眼睛明亮,不施妆容却自然清丽脱俗,感觉就象山间的野生蔷薇,奔放而热烈,在早春三月,和着暧暧的阳光,倏臾间,一丛一丛的盛放,猝不及防。
我忽然警觉,彭宇何时换了如此娇嫩可人的秘书,他的秘书,向来灰黑套装利落干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