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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第1页）

我抬起头，有泪在眼中打转，可是我不叫它掉下来，轻轻问：&ldo;是什么?&rdo;

&ldo;奶奶告诉我，&lso;祖母绿&rso;的蕴意是&lso;无限仁爱&rso;，而这种钻石镶嵌的方式，叫&lso;永恒&rso;。&rdo;

泡在茶汤中的爱情

接下来的日子，正如同我梦中想像的那样，温馨美好，有如现实版成人童话。

《诗经》上形容等待爱人赴约：&ldo;眺兮踏兮，在城阙兮，一日不见，如三秋兮。&rdo;我们两个，却是一时不见也像隔了半辈子般思念。

滨城各处风景点餐饮室渐渐布满我们的脚印，也曾在电视塔的旋转餐厅共享一杯咖啡，也曾到地下室的小俱乐部里就着三流歌女的声音下酒，也曾在中山广场的露天舞池相拥到天明，也曾自备了炭火羊肉到付家庄的沙滩上烧烤，而最常去的，还是情趣独具的&ldo;水无忧茶苑&rdo;，从最贵的&ldo;铁观音王&rdo;、&ldo;东方美人&rdo;到最便宜的&ldo;金萱&rdo;、&ldo;翠玉&rdo;一一喝遍，并且有意每次换一个包间，&ldo;鸿渐&rdo;、&ldo;清和&rdo;、&ldo;绿烟&rdo;、&ldo;雨前&rdo;、&ldo;陈香&rdo;……不到一个月，已同那位叫&ldo;无忧&rdo;的女经理混得烂熟，茶价自九折降到八折、七折、直至半价。

一杯接一杯的乌龙茶中，虽然没有当真腋下生风，通灵飞去，然而彼此的感情，却是与日俱进，只觉生活因为对方的出现而突然变得美好快乐得几乎不真实，又不由怀疑没有遇到对方以前，那二十几年自己的日子都是怎么一步步熬过来的，真真白活了。于是抓紧时间恶补，拼命让彼此在最短时间内了解自己更多一点，更深一点，好弥补以往二十几年的损失。

这样的快乐是瞒不了人的，秘密很快被同事们发现了。

下班时候，柯以然的车子如常开到写字楼底下来接，整个&ldo;忠实广告公司&rdo;的人都打窗户里伸出头去张望，纷纷议论：&ldo;卢琛儿好不有手段，才那样狼狈地挨了老板娘一记耳光，转个身，已经另搭上金龟婿。&rdo;

他们说这些话的时候，并不背着我。现代白领的脸皮都比以前厚得多，承受力也强大得多。他们并不觉得这番话有何不妥，甚至看成一种恭维。

&ldo;老板娘一记耳光&rdo;，哦，那曾经是我的奇耻大辱，本来以为一辈子翻不了身，没想到以这样一种方式来雪耻。

我想起那天下午。寒蝉凄切，对长亭晚，骤雨初歇。很平常的一个夏末黄昏。正收拾东西准备下班，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了，钟太太许弄琴旋风般转进来，气汹汹指住我问：&ldo;你就是卢琛儿?&rdo;不由分说，已经张开巨灵掌迎面击来。

我被打得整个人差点飞出去，昏头涨脑，兼丢脸异常。

所有人都聚集过来，却谁也不劝，只袖手看好戏。钟楚博拉住太太，怒喝：&ldo;疯婆子，你干什么?&rdo;

&ldo;捉奸!&rdo;许弄琴狂叫，&ldo;你搞女人搞到办公室来了，还不让我问?&rdo;说着狠命地向我扑过来，被钟楚博死死拉住了。

我捂着半边发烫发麻的脸，硬撑着回敬一句：&ldo;钟太太，这里面有误会，我等你冷静下来后向我道歉。&rdo;说罢侧开身，抢出门去。

走了好远，还觉得半边身子麻木，凉风一吹，更加火辣辣发烫，眼泪流在脸上，浑然不觉。

不是没想过辞职。可是这样子走，更加坐实罪名。索性耗下去，守得云开见月明。

柯以然就是我的明月。

明月一出，乌云逃散。我的生活又变为一片美好。

得意之余，也未免难堪，为何女人的名誉总是要系在男人身上，为男人所毁坏，或者为男人所挽救?难道不可以有自身的价值?我借柯以然扬眉吐气，同钟太太恃钟楚博横行跋扈，在本质上究竟有多大不同?

&ldo;原来这就是你的&lso;一瓢水&rso;!&rdo;桃乐妃双手合抱胸前，做花痴状呻吟：&ldo;噢，罗密欧，开着宝马车的罗密欧!琛儿，教教我，怎么能也吊上一位&lso;宝马王子&rso;?&rdo;

钟楚博悻悻然地挑剔：&ldo;宝马5210比得过大奔600吗?除了年轻，看不出他比我有什么好处。&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