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轻吟:&ldo;一碗喉吻润,两碗破孤闷,三碗搜枯肠,惟有文字五千卷……&rdo;
&ldo;说些什么鬼话?&rdo;
&ldo;你不会懂的。&rdo;我幽幽地说,存心激怒他,&ldo;这是我和柯以然第一次约会时的谈话。&rdo;
&ldo;少跟我提那个姓柯的!&rdo;他果然愤愤,但立刻不怀好意地一笑,诡秘地问我,&ldo;你知道法医在古时候又叫什么吗?忤作!好听一点叫&lso;官财子&rso;,也就是&lso;棺材仔&rso;啊!&rdo;
我气结。
他哈哈大笑。接着问:&ldo;柯忤作跟你握手时可有感觉?&rdo;
这恶毒的调侃令我愤怒,忍不住反唇相讥:&ldo;当然有,温柔至极,刻骨铭心。&rdo;同时,心中不禁暗暗惊奇,咦,学会吵架了。我可是这个大恶人的人质,现在正被绑架着呀。或许是星空太美,春风太轻,烤野兔的味道太香,让我提不起恨来。
而大恶人已经读出我的心意:&ldo;你生气自己不够恨我是不是?你呀,你是个好女孩子,还没学会仇恨呢。&rdo;他叹了一口气,眼神温柔,&ldo;如果有一天你发现自己非常非常地恨我,你会很不开心,因为那首先代表你自己不再可爱了。&rdo;
我吓了一跳:&ldo;这是什么逻辑?&rdo;
&ldo;爱的逻辑。&rdo;他眯起眼,神思跑回老远的过去,&ldo;我刚认识阿琴那会儿,她也是一个不知道恨的好女孩子,河水一样的纯洁,小鸟一样的简单。我们非常相爱,她一直想过更好的日子,为了她,我出生入死,过起刀尖上舔血的日子。后来我们发了财,日子越过越好,可是阿琴越来越不快乐。她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理论,认为男人有钱就会变坏,老是怀疑我会在外面找女人。我开始烦她,真的认识了许多不同的女人。她生气了,怕我会抛弃她,而我也确实越来越想离开她。她要挟我,说如果我敢同她分手,就向警察告发我。她不知道,其实威胁和恐吓对我这种人都是没有用的,她本来有一个非常厉害的武器,就是我爱她。如果她善用我对她的爱,她会一直立在不败之地,可是她却迷信武力和威胁。我最恨人家恐吓我,所以我杀了她,让她说的一切都变成真的。&rdo;
我越听越奇,这又算是什么样的理论?在钟楚博的世界里,好像全没有真假对错,所有的是非标准都由他一个人制定,完全不理会世人的眼光与喜恶。我想像钟楚博与许弄琴的过去,再不相爱的夫妻,在起初也是有过真情的,否则又怎会走到一起。可是,是什么使相爱的人疏离隔膜,彼此仇恨,终至反目成仇呢?
月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斑驳地洒落在地上,有风在枝头低吟,不知道,弄琴魂,是否也听到了这番死神的表白?
逃花源里的妹妹鸟
早晨,我在小鸟的啁啾声中醒来,难得地,发现钟楚博睡得还很沉。大概是昨晚收拾洞穴太累了吧?
因为怕我逃跑,他在每晚睡前总是把我的双手双脚都缚了绳索,而那种索扣我想尽办法也解不开。
正忙得满头大汗,钟楚博醒了,嘿嘿笑:&ldo;想跑?没那么容易吧?&rdo;
我赌气别过脸,任他在我手脚处鼓捣了两下,轻易地解了索扣。他说:&ldo;干活吧!&rdo;
于是我们将昨晚搜集的干柴堆在洞里点燃,却又小心地看守着不使火苗蔓延出来,殃及洞外的老树和草地。然后到附近的小河里汲水冲洗,同样要小心地把握分寸,既要将洞壁擦洗干净,不留黑灰,又不能让水渗到洞底,免得日后反潮。
去小河里打水时,我看到有很多游鱼,忍不住脱了鞋子下水去抓。可是那些鱼太狡猾了,根本抓不住。我问钟楚博:&ldo;你不是准备了钓鱼竿吗?借来用用。&rdo;
钟楚博狡黠地一笑:&ldo;用鱼竿钓?那可有多麻烦!费半天劲儿也钓不来几条。看我的。&rdo;
他指挥我用石块和水草在溪流最细处拦截,筑成坝梁,而他则在上游筑坝,两头一堵,水面形成了一个小鱼塘。我笑:&ldo;这方法果然好,现在只要下网捞就行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