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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第2页）

明珠含蓄地笑笑，说：&ldo;张大人才是真聪明！&rdo;

陈廷敬也望着张英笑笑，没说什么。他很佩服张英的定性，可以成日半句话不说，只是低头抄抄写写。不是猛然间想起，几乎谁都会忘记南书房里面还有个张英。

张汧的差事老没有吩咐下来，很不畅快。夜里，他拜访了陈廷敬。张汧在陈廷敬书房里坐下，唉声叹气：&ldo;我去过吏部几次了，明珠大人老是说让我等着。他说，我补个正四品应是不用说的，也可破格补个正三品，最后要看皇上意思。我蒙廷敬兄在皇上面前保举，回京听用，感激不尽。廷敬兄可否人情做到底，再在皇上面前替我说说？&rdo;

陈廷敬颇感为难：&ldo;张汧兄，我不方便在皇上面前开口啊！虽说举贤不避亲，可毕竟您我是儿女亲家，会让别人留下话柄的。我怕替您说多了话，反而对您不好。&rdo;

张汧问：&ldo;廷敬兄担心明珠？&rdo;

陈廷敬摇头道：&ldo;明珠做事乖巧得很，不会明着对我来的。&rdo;

张汧又问：&ldo;那还有谁？&rdo;

陈廷敬道：&ldo;高士奇！&rdo;

张汧不解地问：&ldo;高士奇同您我都是故旧，他为什么要同您过不去呢？&rdo;

陈廷敬长叹道：&ldo;你久不在京城，不知道这宦海风云，人世沧桑啊！高士奇是索额图门下，索额图同明珠是对头，而索额图又一直以为我是明珠的人。嗨！他们之间弄得不共戴天，却硬要把我牵扯进去，无聊至极！&rdo;

张汧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只有叹息。陈廷敬又道：&ldo;我又不能向人解释。难道我要说清楚自己不是索额图的人，也不是明珠的人吗？我不党不私，谁的圈子都不想卷进去。&rdo;

张汧问道：&ldo;高士奇不过一个食六品俸的内阁中书，所任之事只是抄抄写写，他是哪里来的气焰？&rdo;

陈廷敬说：&ldo;你不知道，高士奇最会讨皇上欢心。您知道高士奇胆子有多大吗？他把赝品《匡庐图》送给了皇上！&rdo;

张汧大惊失色，半日说不出话来。陈廷敬说：&ldo;这可是欺君大罪啊！我却又只能闭口不言。&rdo;

张汧问道：&ldo;这是为何？&rdo;

陈廷敬叹道：&ldo;我说了，不等于说皇上是傻子吗？&rdo;

张汧甚是愤恨，道：&ldo;高士奇真是胆大包天啊！一个六品小吏！&rdo;

陈廷敬摇摇手，道：&ldo;唉，好在只是一幅假画，也不至于误君误国，我就装聋子作哑巴！&rdo;

张汧仍觉得奇怪，问道：&ldo;廷敬兄，索额图已经失势，照说按高士奇的人品，就不会紧跟着他了呀？&rdo;

陈廷敬说：&ldo;高士奇怕的偏不是皇上，而是索额图。索额图是皇亲，说不定哪日又会东山再起。皇上不会杀高士奇，索额图保不定来了脾气就杀了他！&rdo;

张汧出了陈家，独自在街上徘徊。犹豫多时，干脆往高士奇家去。心想高士奇虽是小人，但求他办事兴许还管用些。高家门上却不给张汧面子，只说不管是谁，这么晚了，高大人早歇着了。张汧心里着急，想着自己同高士奇多年故旧，便死缠硬磨。门上其实是见张汧不给门包，自然没一句好话。张汧不明规矩，说着说着火气就上来了。

深更半夜的，门上响动传到里头去了。高士奇要是平日里早睡下了，今夜把玩着那《匡庐图》，了无睡意。他听得门上喧哗，便问下话去。不一会儿，门上回话，说有个叫张汧的人，硬要进来见老爷。高士奇听说是张汧，忙说快快请进。门上这才吓得什么似的，恭敬地请了张汧入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