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光着膀子走到厨房,将头伸到水龙头下用冷水冲了一会,鼻血才彻底止住了。
胡乱擦了擦头我回到了卧室,怔怔看着满地狼藉,忽然感觉刚才的一切跟一场梦似的,无比惊险又无比的不真实。
捡起摔碎的台灯重新放在矮柜上,我找到笤帚和簸箕扫干净灯泡的玻璃碴子,又拖了地,权念东才从浴室出来:&ldo;我洗好了。&rdo;
我点了点头:&ldo;卧室我收拾好了,你睡吧。&rdo;
我进了浴室,发现里面一丝热气都没有,地上全是冷水。
开了浴霸,调了热水,我站在淋浴下冲洗身体,身上全是他的味儿,让我感觉脏极了。
洗完澡我站在镜子前擦头发,发现自己身上全是淤青,胸口、后背、腰肋和大腿都青红一片,虽然不太疼,但这种伤让我又难堪又恼怒。
翻了翻柜子我找出一瓶云南白药,捡能够着的地方都喷了些,这才换了干净的衣服出了浴室。
权念东躺在我哥的床上,面向着墙似乎睡着了,我把染满汗水的皱巴巴的床单撤了下来,和我换下来的衣服一起一股脑扔进洗衣机,撒上洗衣粉,打开水龙头开始洗衣服。
洗衣机嗡嗡转着,我打开冰箱拿了一瓶啤酒按在脸上给肿胀的面颊消肿,浑身脱力地瘫坐在沙发上,脑子乱哄哄地,什么都不愿意想。
刚才发生的一切仿佛一面破碎的镜子,在我脑海里怎么也拼不起来,到底是我太不冷静一时糊涂,还是权念东喝多了发了疯,我怎么也想不明白。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燕详偷偷跑去加拿大订婚了。
我自嘲地笑笑,犯傻的永远只有我一个……
我糊里糊涂地想着,时针逐渐靠近了午夜三点,不知过了多久,在洗衣机轻微的嗡鸣声中我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凌晨的时候我忽然惊醒,听见卧室的门响了,权念东走了出来,过了一会又折回去,取了被子给我盖在身上。
我不想面对他,面朝沙发靠背继续装睡,一直没有动。
他安静地去浴室洗漱了,出来后在我身边站了一会,片刻后叹了口气,悉悉索索地穿上大衣,低声说:&ldo;我走了。&rdo;
我没吭声,门&ldo;咔哒&rdo;一声轻响,家里恢复了寂静。
我睁开眼翻了个身,看看表,刚刚六点半。
卧室里,床上的被褥整理的整整齐齐,枕头上放着一张纸,权念东的字遒劲有力:小树,我走了,昨晚的事给你造成了伤害,我很后悔,对不起。但我真心喜欢你,这一点毋庸置疑,今后也是一样,你把我当坏人也好,当哥哥也好,能帮你的我仍然会帮你。
燕详离开你,是他没福气,我愿意等你,就算你不愿意跟我,我的心意也还是和从前一样。
仔细读了两遍,我将这张纸揉成一团,扔在了垃圾桶里。
我想的很清楚,我不是一个典型意义上的同性恋,我不是喜欢男人,我只是喜欢燕详,即使他决定了要结束我们之间的感情,短期内我恐怕也没法接受第二个男人。
接下来的几天我独自在家,有几个亲戚来家里看我,顺便给我妈上香,我买了些年货去回了礼,不知不觉就到了大年初八。
我们初十就开学了,初八一早我去火车站排队卖票,人山人海中挤了一个上午才拿到了一张站票,一天后我跟着春运民工,挤在一大堆编织袋子、棉花包和粉条铺盖里回到了s市。
宿舍其他人都已经到了,虽然我没有公开承认过自己的性向,但他们都知道我经常在燕详那里过夜,有时我不当心也会露出身上一些暧昧地痕迹,好在他们三个对我的态度没什么改变,照例带了家乡的特产跟我分享,让我感觉十分温暖。
元宵节晚上我们四个打算在宿舍里偷偷做火锅吃,尽管学校不让用电器,我们还是偷偷在别处借了一个电磁炉,反正已经大四,马上就走人了,管理员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