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秉初慢慢镇定下来,一定没有什么事,既然是蝉蜕将信交给他,祖母一定知道,那母亲一定不会染了疫病,要不然连根头发丝都不会流出来。
颜秉初渐渐回过神来,突然,她揪着谢诩衣襟的手却被握住了,她吃了一惊。
谢诩蹲下身,将床边的绣鞋放到她脚边:&ldo;你的手冰凉,还不穿鞋子,还想再病一场?&rdo;
颜秉初低头讶异地看着他。
他仰着头,神色淡然,仿佛拿着她的鞋子是一件再自然不过的事。
&ldo;我先走了,快点上床去睡。&rdo;谢诩看她穿上了鞋,冲她笑了一笑,亲昵地揉了揉她的发顶。
&ldo;对了,&rdo;他走到窗前,突然转过身凝视她,&ldo;我一直想问,你可好?&rdo;
颜秉初一怔,有些不解:&ldo;我?我很好啊……&rdo;
谢诩点点头,对于他来说,这是一句废话,但他就是想亲口问问。
颜秉初傻愣愣地看着他飞身出窗,消失在院墙上。
她突然想起徐氏信尾的落款日期,是廿四,可是今晚就是廿四
从临安到钱塘需要一个多时辰,他为什么入夜才来?
他深夜敲她的窗户只是为了送一封信?
他的目光……
他说他路过……
不他在撒谎
颜秉初冲到窗边,庭院里静悄悄的,只余那棵他刚刚站过的树立在她的窗前,也缄默着。
&ldo;为什么骗我?&rdo;颜秉初喃喃地道。
正月末的时候,颜廷文的信里就提到成王病重的消息,京里明明也知道了,就算是在二月才派遣人来,万万也不会在路上走二十四天才到杭州
都已经快三月了。
颜廷文既然在信里说是三月里启程上京,说明成王的病三月前后一定无碍了,京里派遣的太医怎么可能走那么慢?
临安,临安在钱塘的西南边
他是怎么走的?能从临安经过钱塘?
除非……除非他是从临安特意过来的。
一阵风吹进屋子,站在窗前的颜秉初不禁打了个寒战。回过神来,她抱了抱胳膊,伸手关上了窗户。
哼,她暗道:&ldo;既然你不和我说实话,我就当你说的是真的罢了&rdo;
颜秉初噔噔地爬上床,一把拉过被子蒙在头上,又过了半晌,她猛然掀开被子,坐起身:&ldo;我先走了?&rdo;
走了就走了,为什么加个先字?
&ldo;我先走了,我先走了……&rdo;她喃喃地重复着,&ldo;这里又没人走,做什么加个先字?&rdo;
他的意思莫不是……他还要再来?
颜秉初瞪大眼睛。
怎么来?什么时候来?
还像今天半夜里翻窗进来么?
&ldo;神经病&rdo;颜秉初暗骂一声,重新躺下去。
可是却丝毫没有睡意,怔怔地望着屋顶出神。
卯正,缀幽起了身,利落地将自己收拾好,轻轻地下楼去厨房提了两壶热水,她敲了敲颜秉初的屋门:&ldo;姑娘,该起身了。&rdo;
也不指望听到她的回应‐‐这种时候姑娘还睡得迷迷糊糊呢,就是醒了也非得喝了蜜水才肯开口。
缀幽伸手推开门,往墙角的脸盆架子走去,倒好了热水,又从旁边的橱子里,取出一罐封的好好的瓷瓶来,往杯子里倒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