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正是。&rdo;顾昀道。
&ldo;如何?&rdo;
顾昀从袖中取出一只小小的布包,打开,道:&ldo;臣请医官将贡象所余食料查验,发现掺有此物。&rdo;
皇帝将那布包细看,只见里面只有一些零碎细小的叶片,残缺不全,叶背上生着紫红的斑点。
&ldo;这是何物?&rdo;皇帝不解。
&ldo;红班葵。&rdo;顾昀道:&ldo;象食之,见鲜丽招摇之物则发狂。&rdo;
皇帝抬头看他,目光渐聚。
顾昀继续道:&ldo;此物在食料中甚少,轻易不得发觉,却足以使贡象中毒。&rdo;
皇帝沉吟,蹙起眉头:&ldo;可拷问过土人?&rdo;
顾昀道:&ldo;已拷问过,土人只称冤枉。&rdo;
皇帝盯着那些红班葵,眸中犀利。
&ldo;经桐渠往校场观赛马,再经桐渠而返,途中过珍苑……若彼时朕与太后下舟,必遭横祸。&rdo;良久,他看向顾昀,忽而冷笑:&ldo;拿捏正好,与上月倒是如出一辙。&rdo;
顾昀不语。
&ldo;此事勿走漏。&rdo;皇帝深吸口气,低低道。
顾昀颔首:&ldo;臣知晓。&rdo;
皇帝觉得有些倦意,伸手揉揉额侧,靠在榻上,闭起双眼:&ldo;甫辰今日亦劳累,回去吧。&rdo;
顾昀行礼,转身离开。
&ldo;甫辰。&rdo;他刚走两步,皇帝忽而出声。顾昀转头,只见皇帝瞅着他:&ldo;你怎想到贡象被下毒?&rdo;
顾昀愣了愣,片刻,耳边忽而一热,笑了笑。
皇帝看着他,目光渐渐玩味。
&ldo;去吧。&rdo;他唇角扬起,将手一挥,转过头去。
章台街的鸾音馆,在京城中是一个名气不小的去处。馆中纳伎甚众,歌舞皆优者不在少数,每日门前车水马龙,来往之人不乏世家豪富。
馆主人李环是个四十有余的男子,身体肥胖,却天生一张和气的笑脸,迎来送往,甚合人缘。这日,他与往常一般早起,四周察看,命家人打扫干净,督促众伎妆点妥当,又将一应用物准备齐整,直到下昼方开门迎客。
许是天气闷热,几日来人客不如往常,直到未时过半,才见一人踏入馆中。
李环见那人与自己相仿的年纪,一身细葛衣衫,像是贵家的掌事装扮。他露出笑意,迎上前去一揖:&ldo;鸾音官李环,有失远迎。&rdo;
来人忙还礼,声音和顺:&ldo;原来是主人,某冒昧。&rdo;
礼毕,那人温文道:&ldo;家中主人近日设宴会友,欲请贵馆中歌伎助兴。&rdo;
李环颔首,笑容满面:&ldo;不知贵主人可有指定之人?&rdo;
那人点头,道:&ldo;家主人言,年初曾在贵馆听过一次,觉得甚回味,记得名中带个&lso;婵&rso;字。&rdo;
&ldo;名中带个&lso;婵&rso;字?&rdo;李环讶然,想了想,片刻,了悟道:&ldo;可是傅婵?&rdo;
那人讪笑,道:&ldo;某只从主人交代,实不知……&rdo;
李环笑道:&ldo;定是她了。蔽馆众伎,唯她有个&lso;婵&rso;字。&rdo;说着,却一脸歉然:&ldo;只是傅婵两三月前已被赎入了温侍郎府中,却请不得。&rdo;
那人一脸愕然:&ldo;那如何是好?&rdo;
李环忙道:&ldo;足下莫急。蔽馆中还歌伎二十余,不乏出色之人,足下可另行择选。&rdo;
&ldo;另行择选?&rdo;那人皱皱眉头:&ldo;家主人说此伎腔调异于他人,故而喜爱,只怕……&rdo;
李环呵呵笑起来:&ldo;原来如此。傅婵乃胶东人士,自异于京中歌伎,蔽馆虽无胶东伎,却还有胶西伎二人,腔调相仿,不若替代?&rdo;
那人苦笑:&ldo;此事某说不得话,还须问过主人意思。&rdo;
李环颔首,深深一揖:&ldo;烦劳足下禀过,若贵主人不放心,蔽馆可将二伎送至府上为贵主人试歌一曲。&rdo;
那人面露笑意,还礼:&ldo;多谢馆主人,某先别过。&rdo;
温伏走出章台街,一路向前,到一处巷口前,四周看看,行走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