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四望着她,眼圈忽而一红:&ldo;阿姊骗我,说我只要去跟了卢子,喉咙便会好。阿姊却招呼也不打,跟着姚博士走了。&rdo;
馥之知晓他会说这些,微微莞尔。
阿四几月前在京城看蹴鞠,在场边大声喊了一个下昼,回来以后,嗓子便哑了。他苦恼不已,恰好卢文的医坊要开张,馥之便对他说,卢文医术高超,阿四可去帮忙,顺便请卢文医治。
&ldo;我听卢子说,你已晓得诊治风寒腹泻?&rdo;馥之没有回他的话,却问道。
阿四点头:&ldo;嗯。&rdo;
馥之笑笑:&ldo;就算阿姊骗你,你亦有收获。&rdo;
阿四想了想,觉得也对。
&ldo;阿四。&rdo;馥之面色稍整,看着他:&ldo;阿姊知你爱玩闹,让你到卢子处,便是想让你学些医理,你总有一日要长成大人,有一技在身,将来总不吃亏。&rdo;
阿四面上微有些赧然,呵呵地笑,片刻,却忽而了悟地抬头:&ldo;阿姊本就知晓这喉咙好不得吧?&rdo;
馥之怔了怔,讪然一笑。
两人说了些话,顾昀走了回来。
见到他,阿四说要替卢文送东西给白石散人,知趣地走开了。
屋舍前,二人各自不说话。顾昀站在井前,将四周的花木山林看了看,神色怡然。
&ldo;附近的林壑更是美丽,可愿意走走?&rdo;馥之坐在井沿上看着他,问道。
顾昀莞尔颔首。
馥之微笑,站起身来,拉着他的手便往屋后走去。
药田那边远远传来些笑闹声,望去,只见余庆和阿四正帮着药童收药,似乎热闹得很。
&ldo;如何一直未见余庆?&rdo;馥之好奇地问顾昀。
顾昀望望那边,答道:&ldo;他此前与田文一直留在平阳郡。&rdo;
&ldo;平阳郡?&rdo;馥之一讶。
顾昀颔首,道:&ldo;平阳郡有糙原可练骑兵,陛下今春新扩了骑兵,将羽林屯骑精锐遣到平阳郡教练。&rdo;
馥之了然:&ldo;如此。&rdo;她想了想:&ldo;那如今又为何回来了?&rdo;
顾昀瞥她一眼,笑了笑,没有答话,却伸手抚抚她的肩膀,问:&ldo;可觉得凉?&rdo;
馥之这才发现自己似乎问得深了些,顾昀不便多说。她微笑地摇摇头,望向前方。
一道溪水自山上流下,潺潺淌过眼前,哗哗的水声充溢耳旁,水汽的味道清新而洁净。日光在高大的树冠间淡淡透下,洒在溪石和两旁的野糙树丛间,露珠闪亮。
顾昀望着面前的清幽景致,只觉身心怡然。
馥之却不止步,仍拉着他沿溪边往前走,边走边问:&ldo;你得了几日的假?&rdo;
&ldo;二十日。&rdo;顾昀答道。
馥之怔了怔,心里一算,他从京城到太行,虽说道路平坦,却少说也去了五六日,再算上回程,可留在此间的日子便是少得很了……
&ldo;明日便要动身去阳翟。&rdo;顾昀补充道。
馥之回头望望他,片刻,缓缓颔首:&ldo;如此。&rdo;
阳翟是颍川的郡都,姚氏家宅所在。太行至颍川,须两日行程,至阳翟又须一日。想着,馥之瞥瞥顾昀,不禁觉得好笑。想起二人在京中的时候,除却他那次遇袭受伤,每见上一面也总须好几日。如今皇帝允他二十日的假,该是莫大的恩惠了。
顾昀见她唇边浮起笑意,眉梢微微扬起:&ldo;笑甚?&rdo;
&ldo;无甚。&rdo;馥之拉着他的手,沿着一条小径折向前方一片竹丛。
&ldo;去何处?&rdo;顾昀问。
馥之神秘地笑笑,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