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甘五。&rdo;白杰听出他言语中的嘲讽,瞥他一眼:&ldo;勿忘了你父亲送你来做甚。&rdo;
&ldo;做甚?&rdo;叫甘五的人坐起来,满脸醺红:&ldo;就是做质子!我族人在山中开私盐,盐利十分,濮阳王占七分!前几日我父亲传来消息,说濮阳王的人又与他谈,出黄金万斤买下盐井!不长眼的!竟也有人说要卖!当我等土人不识字是怎的?现在朝廷颁了新令,盐井一年得利百万,可都是我们的……&rdo;
话没说完,脑袋上却被猛拍一记,他懵住。
&ldo;小声些!&rdo;白杰瞪着他,低斥道。
甘五稍清醒,看看四周,神色有所收敛,却仍是不忿,&ldo;哼&rdo;一声,又在席上躺下。
白杰瞅瞅他,端起一只酒盏,饮酒不语。
未几,他忽然发现进馆时点的那名舞伎还未至,心中一恼,让侍从去叫馆主人来。
伎馆主人满面笑容地走进来:&ldo;公子有何吩咐?&rdo;
白杰瞪他:&ldo;人呢?&rdo;
馆主人小心赔笑,道:&ldo;青絮还在别处,公子若不弃,小人可去唤别的舞伎来。公子放心,此馆中……&rdo;
&ldo;砰&rdo;地一声,酒盏在馆主人面前摔得粉碎。
白杰冷笑,霍地起身:&ldo;我倒要看看,何等贵客,竟敢霸着不肯放人!&rdo;
馆主人闻言变色,忙上前劝阻。白杰一把将他推开,大步走了出去。
伎馆的廊道中,光影交错,歌声绕耳不绝。白杰问得青絮舞蹈的厢房,凭着一股酒气,上了楼阁。
走到那厢房前,白杰猛地将门推开。
灯火点点璀璨,却没有一点乐声。偌大的厢房空荡荡的,一人端坐案前,衣冠素洁,双目深若点墨,面容俊逸出尘。旁边,一身舞衣的青絮望着他,手捧茶盏,面带红晕。
白杰看着那男子的面容,愣了愣,酒意瞬间清醒。
&ldo;公子。&rdo;他正要转身离开,谢臻已经开口,含笑地看:&ldo;某等候多时矣。&rdo;
白杰神色莫测,盯着他,片刻,走入室中。
谢臻仍是面带微笑,朝青絮一颔首,青絮向他一礼,低下头,施施然走出厢房,将门阖上。
&ldo;公子放心,某在此处,除了青絮,便只有公子知晓。&rdo;见白杰神色犹疑,谢臻从容道。
白杰转过头来,冷笑:&ldo;使君此计甚妙。&rdo;
谢臻望着他,亦是笑意淡淡:&ldo;若无此计,只怕见不得公子。&rdo;说着,将手向旁边的席上一请。
白杰瞥着他,少顷,在席上坐下。
&ldo;见我何事?&rdo;白杰开门见山地问。
&ldo;自是为盐利之事。&rdo;谢臻亦不多废话,漆黑的双目注视着他,语声缓缓:&ldo;朝廷令巴郡盐政归民,不知公子意下如何?&rdo;
&ldo;些许小事,交代家人便是,怎劳贤侄女亲自送来?&rdo;姚征府中,郑氏让侍婢接下馥之送来的贺礼,笑意盈盈地说道。
馥之微笑:&ldo;叔父家中喜事,馥之本当亲至。
郑氏笑起来,和蔼地拉过她的手,与她往堂后走去。
姚嫣房中,李珠李琼姊妹和母亲吴氏也在,正围着姚嫣说笑。郑氏带着馥之进来,她们皆是一喜,上前见礼。
&ldo;馥之姊近来又美丽许多哩!&rdo;李珠看着馥之,赞叹道。
吴氏笑她:&ldo;偏是今日嘴甜。&rdo;
众人皆笑。
馥之望向姚嫣,她静静地立在榻前,见馥之走来,缓缓一礼:&ldo;阿姊。&rdo;
心中知晓她对自己的芥蒂,馥之不以为忤,淡笑还礼:&ldo;妹妹。&rdo;
李琼凑过来,看看馥之,又看看姚嫣,叹道:&ldo;阿嫣,你可记得年初时,你和馥之姊皆未定亲,我和阿姊那时还怨家中将我二人定得早。可如今,馥之姊已经成婚,你也要入宫了呢。&rdo;
郑氏闻言,笑出声来:&ldo;照你这么说,岂非愿意迟迟无人来娶?&rdo;
李琼赧然:&ldo;我也不是那意思……馥之和阿嫣迟迟未定,乃是注定要做贵人的。&rdo;
这话稚气有趣,众人又是一番笑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