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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第1页）

高琼见张咏认出了自己家族的刺青，大是心急。张咏却放开了他，道：&ldo;原来你是契丹人派来的刺客！&rdo;

高琼冷笑一声，正要爬起来再打，张咏却已经及时退到另一边的墙角。他被颈钳和铁链束缚住，移动范围有限，只要张咏一直呆在那里，他便无法接近。

两人虎视眈眈，互相瞪着对方不放。正僵持间，忽见狱卒领着寇准、潘阆和向敏中来到牢房的栅栏前。

张咏大奇，问道：&ldo;你们怎么进来了？&rdo;寇准道：&ldo;我和潘大哥回汴阳坊时正好遇到向兄来找张大哥，听坊正说开封府赶来捕了人，我们都猜想或许跟昨晚之事有关，打听之下，才知道是你被带走了。&rdo;

向敏中取出一吊钱递给狱卒，道：&ldo;麻烦狱卒大哥行个方便，开门让我进去说上几句话。&rdo;

因寇准三人是开封府押衙程德玄和浚仪县令崔何亲自带引进来，狱卒不敢接钱，只道：&ldo;郎君不必客气。&rdo;取钥匙开了牢门，放几人进来。

潘阆先上前往张咏身上检视一番，道：&ldo;没事，没受伤，没受刑。&rdo;张咏没好气地道：&ldo;你怎么知道我没受刑？你听过什么叫老鼠弹筝么？&rdo;

潘阆道：&ldo;没听过。老鼠弹筝，那是什么？&rdo;张咏道：&ldo;就是一种让你生不如死的酷刑，还不会在人身上留下伤痕创口，厉害极了！你瞧我的手，就弹了那么一小子，到现在连指头都动不了。&rdo;

向敏中道：&ldo;适才听狱卒说，张兄是因为杀了王彦升相公，才被捕进来。张兄，我多问一句，你当真杀了人么？&rdo;张咏道：&ldo;当然没有。大丈夫敢做敢当，我要真杀了王彦升，不用他们对我动刑，早就自己承认了，还老鼠弹筝呢，奶奶的。&rdo;向敏中道：&ldo;好，我信得过你。&rdo;

张咏奇道：&ldo;我和向兄不过昨晚才在樊楼见过一次，你当真相信我么？&rdo;向敏中道：&ldo;当然。不仅我，他们两个也一样相信张兄。&rdo;寇准道：&ldo;我们若是信不过张大哥，就不会不避嫌疑来大狱了。张大哥快些将事情经过说出来，我们看看有什么能帮上忙。&rdo;

张咏叹道：&ldo;多谢三位高义，不过才一日之交，就能如此信任张某。只是而今人证、物证俱在，处处对我不利，怕是难了。&rdo;当即说了事情经过。

潘阆忖道：&ldo;王彦升这个人跟王全斌一样，也不是什么好人，杀死了后周忠臣韩通，向宰相王溥索贿，被贬去边关当大将后，更加凶狠残暴，经常下令围捕无辜的党项人，生撕下他们的耳朵当下酒菜，天下想要他死的仇家不计其数。会不会是有人在比剑前偷偷往张兄剑上涂抹了乌头，有意借你的剑来杀他？&rdo;

张咏道：&ldo;这不可能。我那柄宝剑是师傅所赠，向来剑不离身，我自信天下没人能在我眼皮底下往剑上捣鬼。&rdo;

向敏中道：&ldo;张兄与王彦升比剑伤了他，剑上当沾有血迹。适才仵作检视宝剑一干二净，那么血迹当是已被张兄擦去，那些血迹擦在了什么地方？&rdo;

寇准登时恍然大悟，道：&ldo;向大哥真是聪明！只要找到血迹，证实上面没有毒药，也就能证明王彦升身上的乌毒不是张大哥宝剑所带。&rdo;

张咏道：&ldo;等我想想，我当时顺手抓起一旁看热闹的酒保手中的一块抹布，来回擦干净血迹，又将那抹布塞回他手里。&rdo;寇准道：&ldo;不如我现在赶去张大哥说的小牛市集，也许还能从酒楼中找到那块抹布。&rdo;

一旁高琼冷笑道：&ldo;既是酒保手中的抹布，一定早被洗干净了。难道他还要留着血迹过夜、第二天擦到酒桌上么？况且就算找到又能怎样？能证明有没有乌毒固然容易得紧，你们又如何证明那上面的血迹就是王彦升本人的？&rdo;

寇准问道：&ldo;他是谁？&rdo;张咏道：&ldo;昨日在博浪沙被捕的麻衣强盗，其实是契丹人派来的刺客。&rdo;

潘阆道：&ldo;张兄如何能知道他的身份？&rdo;张咏道：&ldo;他肩头有渔阳高氏家族的标志。&rdo;

潘阆道：&ldo;哦？这么说他也是汉人了，也算是名门望族，居然为契丹人效力。&rdo;正待走近高琼看个清楚明白，张咏忙道：&ldo;别靠近他，这人厉害得紧，适才险些杀了我。&rdo;潘阆便止步不前，道：&ldo;那好，先别理他！&rdo;

向敏中道：&ldo;这个姓高的刺客说得很有道理，就算寻到那块抹布，难以证明上面的血迹就是王彦升本人的，还是不能洗清张兄嫌疑。&rdo;

张咏道：&ldo;向兄的话倒是提醒了我，我在跟王彦升比剑前，还跟另外一对夫妻交过手，就在同一个市集里。&rdo;

原来他进小牛市集时，见到一对夫妻纵奴行凶，追打道边的一个小孩子，忍不住上前制止，由此动起手来，还伤了其中的妇人。后来才知道那孩子是个小贼，盗取了丈夫家传的宝物，原是一场误会，幸好那对夫妻还算明理，没有多计较。张咏跟王彦升比武时，还见到那对夫妻在一旁看热闹。

向敏中道：&ldo;这是比抹布血迹更好的人证了。张兄可问得那夫妻的名字？&rdo;张咏道：&ldo;丈夫复姓欧阳，名赞，跟向兄一样，操开封口音。妻子名叫妙观，口音有些奇怪，似是北方人氏。他们带的从人车马不少，应该不难寻到。&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