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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章（第1页）

一旁田重道：&ldo;宋氏父子不过是小小的官吏，如何敢对使者投毒，幕后定有主使，须得立即动刑拷问清楚才事。&rdo;

开封府大堂坐着两名皇帝心腹大将监督问案，这是从所未有之事，程羽早备受压力，听田重明言，只得命人取出刑具，将宋科双腿夹上，喝道：&ldo;田侍禁的话你也听见了，快些交代是谁指使你们父子这么做的？&rdo;见宋科不答，便要抽出竹签下令用刑。

张咏跟同伴站在一旁，见状忙挺身而出，道：&ldo;且慢。宋科年事已高，用大刑多半捱不过去。&rdo;田重道：&ldo;这老汉狡诈透顶，不用大刑如何肯招供？&rdo;

张咏道：&ldo;即使宋科事先知情，可是被人叫走的是宋行，下毒的也是他，他才是破案的关键人物。眼下最要紧的捕到宋行，在这里拷问宋科又有何用？&rdo;田重道：&ldo;不拷问如何能知道宋行下落？&rdo;

张咏道：&ldo;宋行生在开封，长在开封，与契丹人并无恩怨。他之所以恨契丹人全是因为其父宋科当年深受契丹人侮辱，脸上刺下了这样的大字，终身不能摆脱羞辱，由此可见宋行是个大大的孝子。何不给他一个机会？派人在城中四处张贴告示，告知若他肯来开封府自首，就赦免他父亲的罪行。&rdo;

田重冷笑道：&ldo;这如何使得？宋科也是谋划者、知情者，仅此一条，他就是死罪。&rdo;寇准忽然插口道：&ldo;侍禁，你的话实际上是自相矛盾的。若宋科是谋划者，那么就没有什么人指使他。实际上，我看宋科也未必是知情者，不然他不会一开始就那般惊讶了。&rdo;

田重道：&ldo;他明明问那些人都死了没有。&rdo;寇准道：&ldo;这只能说明宋科心中盼望那些人死去，但未必他就事先知道。他若真是田侍禁说的那般狡诈透顶，就该立即否认说不知道而已。可他没有掩饰自己的恨意，恰恰说明他不知道发生了下毒事件。&rdo;

田重无话可驳，气恼不止，只拿眼睛去看身旁的皇甫继明。皇甫继明咳嗽了声，道：&ldo;既然如此，就按张咏说的办吧，派人去张贴告示，只要宋行投案自首，就释放他父亲宋科，不再追究。&rdo;

田重大是意外，道：&ldo;皇甫将军……&rdo;皇甫继明正色道：&ldo;侍禁，官家要的是尽快知道真相，好向辽国交代。你我虽受官家差遣，却是武将，不懂问案，案子的事还是交给开封府去做，我二人各自去办擅长的事，去追捕宋行、安习、头领那伙人，我负责陆上，你负责水上，如何？&rdo;一边说着，一边站了起来。

田重无可奈何，只得狠狠瞪了张咏几人一眼，大声道：&ldo;此案众所瞩目，还望程判官不要徇私。&rdo;程羽道：&ldo;是。案情若有进展，下官当派人飞报二位将军。&rdo;送走二人，便命书吏发出通告，张贴全城大街小巷，准许宋行自首。

这一招当真有效，到傍晚时，宋行一瘸一拐地步行来到开封府投案。程羽一直不敢离府，还将向敏中、张咏、寇准、潘阆四人也留在府堂，闻言不由得赞叹张咏料事如神，忙喝令升堂问案。那宋行被带进来跪下，先问道：&ldo;家父人呢？&rdo;

程羽便命人自狱中提来宋科，宋行本以为老父一定饱受酷刑，相见之下才发现完好如初，不由得又惊又喜，料来定是张咏等人从中使力，转过头去，向几人点头示意。

程羽命人开了宋科手足枷锁，道：&ldo;宋科，你儿子既已来投案，本官也履行诺言，你这就回家去吧。&rdo;

宋科知道这一去就不一定再有相见之日，一时老泪纵横，上前抚摸爱子的脸庞，问道：&ldo;当真是你下的毒么？&rdo;宋行道：&ldo;不是。&rdo;宋科道：&ldo;嗯，为父也知道下毒不是你的做派。&rdo;转头向张咏几人作了一揖，道，&ldo;还请各位查明真相，还我孩儿一个清白。&rdo;也不待众人回答，即昂然下堂离去，再也没有回过头来。

程羽重重拍了一下惊堂木，喝问道：&ldo;宋行，你可知罪？&rdo;宋行道：&ldo;不知。&rdo;程羽见他桀骜，便命道：&ldo;来人，先打他二十杖杀威。&rdo;

刑吏上前剥下宋行衣衫，将他按倒在地，正要举杖行刑，向敏中忽然叫道：&ldo;等一下！&rdo;指了指宋行后背和腰部，&ldo;潘阆，你看到他身上的伤了么？&rdo;潘阆弯腰仔细查看一番，道：&ldo;虽然抹了金创药，不过还是能看出新伤。&rdo;

向敏中道：&ldo;你昨日是什么时候去的都亭驿？&rdo;宋行道：&ldo;日落时分。&rdo;宋敏中道：&ldo;那么你受伤当在那之后了。&rdo;回身禀道，&ldo;判官，宋行不是下毒的人。&rdo;

程羽道：&ldo;你如何能知道？&rdo;向敏中道：&ldo;驿馆晚饭时间在天黑之后，若是宋行下毒，那么使者那些人该是昨晚中毒才对。而宋行昨晚身上受了这么重的伤，走路都有困难，根本不可能在摸黑到驿馆投毒。&rdo;

程羽道：&ldo;宋行，你可有投毒？&rdo;宋行哑然失笑道：&ldo;当然没有。这位向公子聪明绝顶，将经过情形都已经推断得一清二楚了。&rdo;

向敏中道：&ldo;不过你本人虽然没有下毒，却是难脱干系。你昨日为什么要去驿馆？&rdo;宋行道：&ldo;我跟驿长很熟，时常去驿馆玩的。&rdo;向敏中道：&ldo;那是以前的事。眼下驿馆里住有契丹人，你恨契丹人入骨，特意去那里，一定是有所图谋。&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