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不在。&rdo;女人撂下两个字准备关门,陈舟立刻用一只脚抵住房门,女人关不上门,厌恶地看着他,冷冷道:&ldo;说了不在。&rdo;
&ldo;阿姨,您让我进去看看行吗?纪沫几天没来上课,我……班上同学都很担心。&rdo;陈舟不甘心道。
脚夹在门里,女人也无可奈何,不耐烦地打发他说:&ldo;进来,进来,说了你不信,自己去看。&rdo;
&ldo;谢谢阿姨,谢谢。&rdo;
陈舟一头窜了进来,左顾右盼发现那个男孩坐在卧室书桌前扭过头看着他,陈舟冲他笑了笑,男孩一愣,伸出手指着纪沫房间的方向,示意陈舟位置在哪,女人转身进了厨房不时探出头监视陈舟一举一动。
门是虚掩着,窗帘拉得紧紧的,没有一丝光线偷跑出来,陈舟敲了敲房门,没人应声,正准备再敲一次,女人突然开口道:&ldo;别敲了,没人。&rdo;
陈舟一怔,手停在半空中,难道也搬走了吗?透过门缝看去里面漆黑阴冷,像是好几天没人住过,他不由担心起来,急忙问道:&ldo;她去哪了?&rdo;
&ldo;你什么人啊?&rdo;女人上下打量着陈舟,眼珠子滴溜转着,活像要把他看透。
&ldo;阿姨,我真是纪沫同学,你不信我可以拿学生证给您看。&rdo;
见她仍然一脸戒备,陈舟当即取下书包开始翻找,他也确实没带,只得装模作样地乱翻一通,心想自己可真是记性太差。
&ldo;行了,别找了。&rdo;
陈舟抬起头眼巴巴地看着她,女人长叹了口气,继续道:&ldo;她住院了。&rdo;
住院!没有转学而是生病了,陈舟刚才提着的心落回原地,还没放稳又拔了上来,他紧张地问:&ldo;阿姨,什么病?严重吗?&rdo;
女人缄默不答,别过脸继续回厨房切菜,陈舟困惑地跟了过去问道:&ldo;那阿姨,您知道她在哪家医院吗?&rdo;
&ldo;f市第一人民医院。&rdo;女人说完,便把砧板切得&ldo;咚咚&rdo;响,拒绝说话意思明显。
&ldo;行,谢谢您,那我先走了。&rdo;陈舟识趣道。
医院是离死亡最近的地方。
可我又没死,她躺在病床上望着天花板角落结网的蜘蛛发呆,微风拂过,蛛网就颤抖不停,风力稍大便刮跑了一半,蜘蛛仍然在不屈不挠地编织着。
她别过脸盯着病房门,细碎的说话声断断续续沿着门缝钻进来,她太疲惫了,洗胃之后的疼痛还没消,她已经不想再多思考,劳累得想要就这样一直躺着睡过去,她原本的计划也该是这样,可是没想到感觉那样难受,全身灼烧幻影重重,比起那年痛苦百倍,究竟是自己不够决绝还是药效太强,她已无从得知,她也没机会再尝试,24小时轮流监护,难道是怕她在病房寻短?
想着想着,她嘴角露出一丝苦笑,两次都没死,上天真会开玩笑。
迷迷糊糊又睡着,耳边传来低哑的抽泣声,她半睁着眼睛,模糊地看见她母亲坐在病床旁止不住地抹眼泪,她有些茫然,伤心难过成这样干嘛呢?
她不是还没死吗?她继续闭着眼睛,抽噎声随着开门声暂停,她听见熟悉低沉的声音停在半空中,好像是毕国华的声音,想想又觉得不太可能,他来干嘛呢?
她勉力睁着眼睛,两个背影出去了,算了,谁是谁有那么重要吗?她感受到一阵风吹过来,一双手帮她掖好被子,她感觉有人在盯着她看,继续装睡,良久才叹了口气走了出去,脚步声和着心情一样沉重,她觉得是她爸,那个脚步声听了无数遍。
脑袋像是被放空,她也不知道自己该想什么,只是觉得疲惫,转头看着窗外在风中摇摆的芭蕉叶,不由自主想起那束丁香花,全身震颤了一下,眼前浮现的居然不是那张丑陋的脸,而是陈舟。
怎么会是他呢?她奇怪地想着,莫名想看见他的脸,好荒谬,明明是自己几次三番地让他走开,她突然觉得自己不可理喻。
陈舟一大早便收拾出门,拦了辆计程车飞速往医院赶,好不容易昨天才从毕老爷那里得到病房号,火急火燎地一下车就跑进了医院。
刚进大厅,浓烈的消毒水气味就呛了他一鼻子,他低头看了看手里的鲜花,花朵上都没有香味了,染上的全是刺鼻的药水味道。
电梯里人来人往,家属们扶着吊着盐水瓶的人进进出出,陈舟索性爬楼梯,快上三楼时,拐角处却传来熟悉的说话声,他探出头一看,毕国华正和纪沫的父亲对站着交谈,他刚想迈着步子走出去,脚步一顿,全身石化。
自杀!
光是这两个字就让他难以置信,他静静靠着墙壁,脑袋不停运转着,来来回回就是这两个字,他努力镇定下来,怀疑自己耳朵可能真的有问题。
&ldo;……她自从抑郁好了之后,就只知道埋头学习对什么都不关心。&rdo;
&ldo;会不会这次考试没考好受打击了?&rdo;
&ldo;我早就知道她会这样,把学习当唯一,要是这个都没做好,哎……&rdo;
&ldo;你也别着急,要不然这样吧,纪沫父亲,你让她先辍学一段时间,回家好好休息。&rdo;
……
抑郁,辍学,自杀,鲜少出现在现实生活中的几个词把陈舟砸得头晕眼花,为什么?怎么回事?为什么纪沫会抑郁,为什么要自杀?原来不是生病,难怪他问起那些人她的去向时候,所有人都吞吞吐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