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正&ldo;实业党&rdo;的审判(3)
就是在被告供出的有关他们反革命活动的性质和本质的口供中也可以发现大量的不合情理的矛盾。
例如,&ldo;工业党&rdo;领导人拉姆辛的口供很值得怀疑。他交代:在他去巴黎时,当他提出让国外的白俄组织证明法国确实在考虑进行武装干涉的计划时,给他安排了同法国总司令部某些著名工作人员的会面。这时他们不仅告诉了拉姆辛法国政府即将进行武装干涉的总的决定,而且还转告他法国总司令部的详细的作战计划。法国远征军及其盟国的主要攻击方向,派遣军的登陆地点,攻击的时间等等都通知了拉姆辛。有关所有这些问题拉姆辛&ldo;诚恳地&rdo;在审讯过程中作了交代。但是谁都知道,任何总司令部都不会把自己的具体计划告诉拉姆辛这样的人,就是在某些有名的白俄分子介绍后也不会这样做。总而言之,在我国的领土上很难设想有什么组织良好的,拥有几千名成员,有自己的中央机构,向地方发布指示和文件,和国外总部及大使馆保持联系的地下党组织。还有,侦察机构在20年代末至30年代初的政治审讯中公开向法庭宣布,他们拿不出任何能证明地下党存在的物证和书面证件。这些党的任何一个指示、号召、信件、决议和全会记录都没有提交给法院和社会舆论,而审讯过程中却不断提及这些材料。在审讯中宣布,被告人在被捕以前把所有这些材料全部销毁了。(人民出版社译本,第194‐196页)
没有物证,只能根据口供来定罪了。可是麦德维杰夫指出:
同样,在被告人有关其他问题的口供中也可以看到许多矛盾。例如:关于&ldo;工业党&rdo;中央的机构问题及他们的分工;关于未来政府的组成;关于从国外得到的金钱的处理和数量等等。关于破坏行动的具体情况,被告人的口供也是非常混乱的。例如:被告人所参加制订的第一个五年计划,其基本方案被告人认为是符合实际的,而&ldo;最佳方案&rdo;则认为是不符合实际的,破坏性的。但是被告人宣布,由于苏联人民的英勇劳动,最佳方案突然被发现是可以实现的。拉利切夫说:&ldo;最高的计划和速度在我们看来是不可能的,但实践证明我们的看法被驳倒了。&rdo;
有时法庭主持人简直是要提醒被告人有关他们的暗害活动表现在什么地方。在这方面最引人注目的是维辛斯基同费多托夫之间的对话。
&ldo;维辛斯基:在现有工厂没有充分利用的情况下有没有建立新厂的指示?
费多托夫:不,这样的指示没有。
维辛斯基:是没有吗?
费多托夫:请原谅,是有这样的指示,虽然已经有工厂,还要建立新厂。
维辛斯基:不,这方面没有什么破坏性的问题,新厂是需要建的。&rdo;
接着维辛斯基引导费多托夫考虑&ldo;指示的内容在于,现有工厂没有充分发挥作用的情况下建立新厂&rdo;。于是费多托夫同意说:&ldo;如果不搞破坏活动的话,那末有可能少建立哪怕是一、两个工厂,当然少不了多少,但是这样可以节省一些外汇。&rdo;费多托夫还说:&ldo;加强建设是受到经济工作人员中的党员的极大的欢迎。&rdo;
在审讯过程中,连科研机构和生产联系不够等缺点也被宣布为破坏活动,可是我们的报刊至今还继续报导这方面的问题。甚至连在边缘地区排除沼地的水这些工程也被宣布为破坏活动,因为这似乎是给帝国主义进攻苏联创造了方便条件。(人民出版社译本,第197‐198页)
这么一个喧嚣一时的大案,结案的时候却是令人惊奇的宽大,没有杀一个人,主犯只判了十年监禁。中国的鲁迅看了都觉得这样的宽大真值得写到文章里张扬,他还不知道这主犯的最后结局哩。麦德维杰夫说:
&ldo;工业党&rdo;的领导者拉姆辛,这个&ldo;独裁者的候选人&rdo;、&ldo;间谍&rdo;、&ldo;暗害和谋杀案的组织者&rdo;却不知为什么被赦免。监禁时他也被允许继续从事科研工作。过了五年他被释放了并授予列宁勋章。据苏联大百科全书上说,他于1948年去世时是莫斯科热工学院的院长,这还是&ldo;工业党&rdo;审讯前他担任的职务。(人民出版社译本,第202页)
朱正&ldo;实业党&rdo;的审判(4)
为什么拉姆辛(引文中有的作拉姆仁、拉姆津的,都一样)能得到这样的宽大呢?俄国爱德华&iddot;拉津斯基著的《斯大林秘闻‐‐原苏联秘密档案最新披露》中告诉人们:这是斯大林对于他的良好合作给予的报偿。书中说:
斯大林本人到底在多大程度上参与了审讯?这个主要问题过去只能想像。现在,我在看了许多新档案后,可以一口断定:是他亲自领导这些审讯的,而且周密地制定了恐怖方案,甚至还指定了角色。(新华出版社译本,第274页)
书中引用了斯大林1930年7月2日致缅任斯基的亲启信:
拉姆津的供词很有意思。我建议:
把武装干涉问题,还有武装干涉的时间问题弄成拉姆津今后供词中最重要、最关键的一点。
第一,为什么1930年推迟了武装干涉的时间?是否由于波兰尚未准备就绪?也许,罗马尼亚也没有做好准备?为什么把武装干涉推迟到1931年?为什么可能推迟到1932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