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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第1页）

云起看了这如图卷一般的远山近景，入了眼却难以入心，不知是否是受之前影响，到此刻见着这般景色都不能静下心绪。他不由地转眸去望苏叶子。

苏叶子这会儿已经到那男人身旁的藤椅上坐下了，侧对着云起，看不清神情，只听得声音里仍旧有素来的慵闲笑意：&ldo;闭关了几年，你这审美还是没什么长进啊。&rdo;

那人没急着接苏叶子的话，倒是抬头看了云起一眼，又落回视线去：&ldo;当初打破允你寒琼峰不收弟子的承诺，是我不对，可当时的情况，这是最好的处置办法了……搁置他十一年不问不教，你是对我的安排有多大的怨气？&rdo;

对这话苏叶子不置可否，甚至连头也没回。站在他身后的云起眸光滞了一刹那，也就恢复了正常。

见苏叶子沉默，那人叹了一口气，转开话题：&ldo;说吧，你带他来是要做什么？&rdo;

&ldo;来瞻仰宗主大人仪容，沐浴宗主大人圣息照耀。&rdo;

&ldo;……说人话。&rdo;

苏叶子把手里把玩着的砂杯一搁：&ldo;他的身体我来的路上检查过了，真气运行脉络穴窍都没有问题，甚至可以说翻遍你们人类的整个修行界都找不到第二个和他的基础打得一般牢靠的，可还是结不出灵种。考虑到这个宗门里能喘气儿的里面你实际年龄最老，所以特来请教。&rdo;

自动屏蔽了后面那句，宗主叹了一口气。

&ldo;这世上凡人，万中有一能修出真气，而能修出真气的人里，十中有一能结出灵种。&rdo;宗主看了云起一眼，&ldo;原本通过开山纳徒选入外宗的，丹田闭塞者不得入，但他是特例，不受这条件影响，本身不满足这也实属正常，你不必强求。&rdo;

&ldo;…我若偏要强求呢？&rdo;苏叶子声音里消了笑意。

&ldo;天道有常，不可违逆。&rdo;

&ldo;……&rdo;苏叶子蓦地起了身，居高临下地瞧着那男人，披散的青丝顺着肩头滑下去，嫣红的唇瓣勾出一道凌厉而嘲弄的笑意，&ldo;修行本就是与天谋命逆天而行，若要顺天命，宗主不该在这闭关，应该开个誓师大会，号召所有长老弟子一起去死才对。&rdo;

&ldo;苏叶子。&rdo;

那人平平板板地出了声，连眼都没抬，唯独手里动作停了下来。

苏叶子神色凝了一瞬，过了片刻，他撇开视线懒懒一笑，恢复了旁人所熟悉的那个苏叶子：&ldo;哦，那就祝宗主大人长命百岁好了。&rdo;

已经活了一千多年的苏清涟：&ldo;……&rdo;

苏叶子没有继续留的意思，站起来便转身要走，还没等到云起面前，身后那人又开了口。与之前不同，这次那人用的是神识传的密音‐‐

&ldo;叶子，听我的话，不要去管他了。来日之事我虽不能全知，但预警总有……离他远些，对你和他都好。&rdo;

苏叶子停步，却未回头，抬眸看向云起，巧的是对方就在此刻也将视线转过来神色微异地望向他。两人对视了片刻，苏叶子蓦地开口：&ldo;你信命么？&rdo;神情里竟是难得的认真。

云起沉默了须臾，眼底那点异色散了。他摇头：&ldo;不信。&rdo;

&ldo;巧了，我也不信。&rdo;苏叶子扬唇一笑。

&ldo;……&rdo;

看着两人并肩离开的身影，坐在后面的苏清涟慢慢捏紧了手里的砂壶柄。

两人出了宗主的洞府之后，就顶着一路宗主峰弟子作礼时异样的眼神往峰下走。云起这十年是习惯了被类似的目光盯着的，所以不觉得有什么，只奇怪自己的名声原来已经传到内宗来了；而走在前面那个看起来毫无所察，闲适得像是在自家的后花园里面转悠，在云起看来这就纯属&ldo;天赋异禀&rdo;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