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明得了信儿,赶到德宇高僧的庙宇门外时,那里已经算得上一片狼藉。
从前总散着一袭青丝的檀宗督察长老,此时墨发用细绳系了,笔直乌黑的一瀑垂在脑后,身体凌空了几丈,一张五官清隽漂亮的脸上,眼瞳却像是冻成冰块了一样。
‐‐这是谁把苏叶子给惹来了??
空明顿觉头疼。
和苏叶子相识已久,他比谁都清楚‐‐看起来没心没肺浑不在意的一个,如果真较起劲来,即便是他们自家的寒琼峰乃至檀宗檀山,怕也是说掀就掀了……
&ldo;德宇呢?&rdo;
空明跟身边的小沙弥问罪魁祸首的下落。
&ldo;这位刚闹起来的时候,德宇高僧一出来,就让他一道真元给撞晕了。&rdo;旁边的小沙弥小声地嗫嚅道。&ldo;德字辈的高僧们看不惯,结了阵与那人对峙,现在,嗯……晕在另一边儿了。还有空字辈的几位也出手了,嗯……没晕。&rdo;
空明顿了好一会儿,才与小沙弥叹问:&ldo;……这么大火气?&rdo;
这次小沙弥还没来得及开口,站在空中的苏叶子已经注意到了空明的到来,&ldo;砰&rdo;地一声,一个圆坑出现在了空明脚尖前半寸的位置。
空明:&ldo;……&rdo;火气看来确实不小。
始作俑者凌空而立,盯着空明,目光阴冷得叫人背后发寒‐‐
&ldo;一个时辰内,放真传弟子了了出阵,否则……我平了你们菩提寺!&rdo;
闻言,包括空明在内的众僧,终于面色变了。
空明传音:&ldo;苏兄,我知你此时恼火,只是有些话‐‐&rdo;
&ldo;你知个屁!&rdo;苏叶子眼眶微红,恼怒地瞪着空明,神识回传,&ldo;我乖徒按你们的说法‐‐在你们那个该死的阵法里,十死无生!你跟我说你知?!‐‐他要是真出了事,我让你们整个菩提寺和你们见鬼的寺规一起陪葬!‐‐我说到做到!&rdo;
空明语塞。
和这人相识将近四百年,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对方这副不管不顾理智尽失的模样。
空明没开口,有个声音却是兀地在两人的神识传音里响了起来‐‐
&ldo;苏小友,何必这么大火气?&rdo;
声音苍老嘶哑,让苏叶子和空明都怔了一下,只不过苏叶子立刻就回过神来,冰冷目光循着神识传音的来处扫过去,&ldo;就是你藏了他的身份?!&rdo;
人还没等进入视线,苏叶子的术法攻击已经甩了过去,等到他看见那老者托着的人时,再想收回已然来不及。
那老僧一只手托了昏迷的了了,另一只手轻轻一挥,到了面前的真元攻击已经化为虚无。唯有躁动的气息波动之后,老僧慈眉善目地看向半空的苏叶子:&ldo;苏小友,这位短时间内不会有大碍,你不必心急。……关于你这个徒弟,我有话与你说,你随我来。&rdo;
老僧将了了扶给一旁立侍的空明,又向苏叶子招了招手。
苏叶子落下身来,犹豫挂怀地看了云起一眼,确认对方短时间内确实无碍,最终还是收回了视线,目光微凛地跟上了老人的步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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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苏小友猜得没错,当日确实是我借忘尘潭之力蒙蔽了他的神魂,又为他改了法号换了模样。&rdo;
在菩提寺山崖最险的坪台上,老僧人握着扫帚,缓缓地扫拢无尘的地面。
苏叶子此时面色比之前稍缓,但仍不见笑色:&ldo;你为何要那么做?&rdo;
老僧没有回答他,反而是问道:&ldo;苏小友可知,如今他的神魂记忆与修为都并未复原?&rdo;
苏叶子眸光一动,他的视线定在那老僧脸上:&ldo;你说&lso;复原&rso;?他记忆已失不假,但修为‐‐又何来复原之说?&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