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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第1页）

湘军越战越勇，水陆大进，在汉阳、汉口大败太平军水军，直逼武昌。武昌在1854年6月26日被太平军陈玉成（时年18岁）等人率众攻克，成为太平天国&ldo;天京&rdo;的上游重要屏障。愣的就怕不要命的，在湘军强大压力下，武昌太平军不敌，于10月14日自武昌败走。仅仅占领武昌三个多月，此城易手。

由此，太平军只能退守田家镇。太平军与湘军水陆大战十天，最终湘军得胜。太平军大败，数千艘船被焚，伤亡万余人。秦日纲、韦志俊等人节节败退，一直逃到宿松、太湖才得喘息。

1855年1月2日，湘军大军进围九江。

至此，简要表一表曾国藩的湘军，分析一下这支地方民兵类武装为什么有这么强的战斗力。由于先前唐浩明先生首先为曾国藩&ldo;翻案&rdo;，有关这位&ldo;中兴之臣&rdo;以及湘军的著作，坊间极多，精芜相杂，水分不少。笔者试图客观、不偏不倚地简述一下曾国藩的湘军发迹因由和成功端倪。

太平天国起事之时，昔日纵横天下的&ldo;八旗&rdo;兵，早已是明日黄花。甭说时光荏苒了二百多年，早在吴三桂等人&ldo;三藩之乱&rdo;时，&ldo;八旗&rdo;兵的战斗力已经退化得厉害。除&ldo;八旗&rdo;外，清政府最倚重的还有一支&ldo;绿营&rdo;军，以步兵为主，基本上都是汉人，为满清立国后国家军队的主要构成部分。到清朝后期，&ldo;绿营&rdo;这支生力军也已经腐败变质，平乱不足，扰民有余。兵士将官们终日吃喝嫖赌抽大烟，械斗争气，&ldo;见贼则望风奔溃，贼去则杀民以邀功&rdo;，十足的无赖兵痞。而且，世界潮流已经进入热兵器时代，绿营军的装备还是刀矛弓箭等冷兵器，最多有一些鸟铳、抬枪、&ldo;火箭&rdo;等东西，那些只能叫&ldo;火器&rdo;，不能称为&ldo;热兵器&rdo;。清朝依袭这种募兵制度，征兵愈多，&ldo;贼势愈炽&rdo;。

汲取嘉庆年间平灭&ldo;白莲教&rdo;的经验，咸丰二年开始，清廷正式下诏在各省组织&ldo;团练&rdo;，并以大臣专责主持。开始时，&ldo;团练&rdo;这种民兵式的半军事组织没什么效用，参加者多为失业农人或市井无赖，他们为钱受雇，唯利是图，临危不受命，打仗先讲价。这些人不仅奸懒馋滑刁，不少地方的&ldo;坏分子&rdo;们还以组织团练为名，各自结寨称雄，藐视地方长官，聚众仇杀械斗，更严重的甚至抗粮拒税，成为大&ldo;不和谐&rdo;因素。但是，有了曾国藩，就有了&ldo;湘军&rdo;，这些湖南的团练，气象全新。

自1852年曾国藩在家守制时，即受命于湖南组织团练。在地方和中央磨砺多年，曾国藩办事老到，经验丰富。湖南本省，其实是个会道门组织众多的地方，天地会不必讲，什么大乘会、捆柴会、串子会、红黑会、一股香会、半边钱会，名目奇异，千奇百怪，皆为邪教歪门，往往勾结成乱。自太平天国乱起，湖南各地如鼎沸一般，有数万数十万人应声而起，或乘间劫掠，或结众杀人，无法无天。在大乱之时，人心思定，各地乡绅和本分农民特别支持曾国藩训练&ldo;湘军&rdo;来保乡卫民。

曾国藩办团练，先从人员抓起。首先，他要求新招兵勇一定要那些老实巴交的忠勇之人，特别喜欢山间僻乡的老实农民子弟，认定近城市的青年最难选用，凡是&ldo;油头滑面有市井气者，有衙门气者&rdo;，皆不收用。至于各级中小军官，绝大部分都是知识分子出身。曾国藩懂得思想工作的重要性，这就不似绿营和八旗那样是粗鲁的职业军人在军中为将为校。文官代替武夫为将的好处在于，这些人饱读诗书，无官气，有血性，忠君爱国，所以一直能保持勃勃朝气和锐进之心。

除步军外，曾国藩深知水上作战的重要性，在衡州一直加紧训练水师。所以，在1854年太平军西征时，曾国藩才能水陆并用，使太平军在湖南止步。此时的湘军，已经在湖南境内小试牛刀，先后平灭了浏阳征义堂、常宁何六吴、衡山刘积厚等小股造反，有兵一万七千余人。而后，越来越势大，至最后灭亡太平天国时，各地作战的湘军几近二十万人，而清政府原先的全国绿营兵数也就是六十万。在当时，能与湘军抗衡并论的军队，只有僧格林沁所领的数万旗兵与李鸿章的数万&ldo;淮军&rdo;。

湘军的特别，概括而言，无外乎以下几点：乡土性、私人性、理学性。

先说乡土性。湘军湘军，自然90以上的将卒是湖南人。&ldo;总以一方一会之人同在一营为宜，取其性情孚而言语通，则心力易齐也。&rdo;（胡林翼语）所以，江忠源是新宁人，其部下自然全是新宁子弟；李元度平江人，手下皆平江人；曾国荃、罗泽南湘乡人，手下皆为湘乡乡党，甚至&ldo;曾国荃不独尽用湘乡人，且尽用屋门口周围十余里内之人&rdo;。老乡观念，用到极致。因此，如果不是湖南人，在&ldo;湘军&rdo;中就很吃亏。勇将鲍超立功无数，由于他是四川人，一直受到排挤压抑；金国琛江西人，多才有智，在湘军中打滚近十年，顶多混个道台虚衔顶戴……而且，湘军将校之间盘根错节，同学、同乡、同年、同宗，或师生，或姻亲，上下固牢，枝攀藤缠。曾国藩兄弟五人有四人在军，江忠源兄弟五人在军，刘坤一、刘培一兄弟，李续宾三兄弟，王錱、王勋兄弟，都是真正的父子兄弟兵，整族亲属相率入伍，亲故众多。另外，&ldo;师承&rdo;也是一大特点：胡林翼、左宗棠、罗泽南为同学，老师是贺熙龄；江忠源、曾国藩的&ldo;座师&rdo;，乃湖广总督吴文镕；李续宾兄弟以及王鑫，又都是罗泽南的学生……仅以曾国藩一人为例，他与罗泽南、李元度、李续宾、郭嵩焘、左宗棠、胡林翼等人，皆有&ldo;姻亲&rdo;关系。打仗亲兄弟，上阵父子兵，乡里乡亲，血缘相通，自然是在关键时刻施以援手，相互忘死救护，而清朝正规军往往胜不相让，败不相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