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苗沛霖在诱赚英王陈玉成后,&ldo;个人事业&rdo;干得真不错。他在淮北连败数部捻军,洋洋自得。胜保调他去陕西未成遭到逮捕,他本人也连遭清朝地方官员弹劾,手下的团练武装被勒令解散。
苗沛霖当然不干,团练一解散,他再无生存空间和依托。于是,情急之余,只有举兵反清一条路。开始势头看上去不错,苗沛霖攻占凤台、怀远、颍上等地。
僧格林沁自山东忽然回军,把苗沛霖包围在蒙城地区,最终全歼了这支日益强大的、反复多端的地方武装,杀掉了苗沛霖本人及其宗族。
想当初,苗沛霖怀才不遇当穷书生时,曾做《秋霄独坐》一诗,境界疏阔,很有一观:
手披残卷对青灯,独坐搴帷数列星。
六幅屏开秋黯黯,一堂虫鸡夜冥冥。
杜鹃啼血霜华白,魑魅窥人灯火青。
我自横刀向天笑,此生休在误穷经。
日后谭嗣同的《狱中题壁》一诗,有一句&ldo;我自横刀向天笑&rdo;,完全抄自这位苗沛霖。但二人的人品,判若云泥‐‐苗沛霖乃一反复多端出卖朋友的小人,谭嗣同是真为国捐躯舍生忘死的君子。
美丽而残酷的东方&ldo;新世界&rdo;
‐‐为&ldo;大清国&rdo;个人奋斗的洋人:华尔(附戈登)
人,在年纪稍大一些的时候总喜欢伤怀往事,特别是一帮不大不小的作家,在他们小资情调极浓的随笔里,总是坐在哈德逊河畔、泰晤士河畔、塞纳河河畔、多瑙河河畔以及什么密西西比河河畔,都是在西方资本主义国家的河边或者幽谷,回忆往事‐‐大都是思念起插队时当牛做马的小县城里丑姑娘红头绳的期盼以及陕北小镇黄土路上吃干粮面朝黄土背朝天下里巴人时期的种种苦楚。当然很少有人在柬埔寨吴哥窟边上印度恒河岸上看着河里漂浮的烧了半截的尸体思古怀今大发幽情。我也未能免俗,想当初24岁第一次出国到北欧,领带倍儿直西装笔挺提着一个紫红色公文包随着几个银行的大行长们倚在风光旖旎的斯德哥尔摩桥栏上十二万分激动地想学作家们抒一把阔后想穷家的乡愁,不料赫尔辛基旧货市场的便宜货比任何好风光都吸引我(当然还有我们)。
所谓成长的过程说穿了就是从信到不信的过程,就是悲哀地发现头发一天比一天稀薄的过程,就是辛酸的精神凌迟过程,就是从一个天真鲁莽的&ldo;坏&rdo;青年变成一个世故的油腔滑调的老好人的过程,也就是一个人的&ldo;历史&rdo;过程。成熟,一定会是沉甸甸的。
兄弟我当初在巴黎的时候(此时兄弟我没有一点大、小作家牛&tis;向外宣传我出过国的狂妄与炫耀心情),法国首都一月份冷雨绵绵,站在电影《新桥恋人》中的新桥上,望着桥下浑浊奔涌的塞纳河,我忽然领悟出一种东西‐‐人确实有时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才能回首往事,只有在这远离了熟悉环境的地方才能完全放松神经,才能真正地看清自己和过去。
千禧年除夕庆祝活动有150万世界各国的劳动人民挤在香榭里舍和艾菲尔铁塔四周,我总共有三次差点儿被挤死或踩死;用来倒数的电子计时钟两年多一直都在铁塔上闪耀,到最后关头差几个小时却坏了,幸亏烟花还够壮观,让我多喝了好几杯香槟,接着就是庆祝后的后遗症,150万人只有50个流动厕所,香榭里舍大道两边就成了蔚然壮观的露天厕所,兄弟我实在憋不住微醺之中掏出&ldo;中国制造&rdo;无限陶然地和几个不知从哪国来的洋哥们儿一起贴着个卖杂货的小亭子美美地撒了一泡尿。十几米铁栏以外一排法国警察正面红脖子粗地维持秩序,据说当天法国政府曾警告随地小便会罚三千法郎,但发泄的威力是巨大的,人怎能叫尿憋死,特别是香槟酒形成的下压冲力,法不责众的观念看来洋哥们儿也有,洋姐们儿也岔进香榭里舍大道旁的路边,拐进一个教堂的花园灌木丛齐齐蹲下方便,场面壮观得简直令人浑身发抖。2000年千禧的除夕,巴黎成为一个无比巨大的厕所,成吨的尿液奔涌在无数诗人们讴歌不尽的那么有历史那么活色生香的爱情大道上!
2000年元月2日,我爬上冬天巴黎凯旋门的顶层,很想对过去30年的往事伤怀一把,回国以后也能对周围的阿猫阿狗诉说我彼时豪迈云天的情怀。手搭凉棚四下望,阴霾的巴黎冬天里,香榭里舍在残枯的树枝下破败狭陋,远远不如我们翻新以后的天安门广场壮观。此时此刻肯定也有某个法国小子在天安门城楼上手搭凉棚四下望,他肯定心中惊诧,妈呀,马可&iddot;波罗的黄金国真让人从心底叹为观止,他肯定想不到一个中国哥们儿站在凯旋门上像只泄气的皮球看着法国的衰败。为千禧年庆祝而搭建的一溜儿摩天轮正在大卸八块准备运走,使得巴黎的中央大道很像是法国人刚刚失败的战场,只不过是钢铁轮子冒火的坦克换成了现在五彩斑斓的游艺摩天轮部件。
千僖年,耶稣诞辰2000年,其实对中国人没有任何意义。可能在1843年对当时落第的洪秀全有意义。其实,耶稣本人对洪秀全没有太大的实际意义,在他眼中,耶稣、上帝无非是讲客家话的中国人。
巴黎这个法国都市,是个离开后总会怀念的地方。如果真的冬天在那里,昼短夜长,终日冷雨霏霏,到处鬼头鬼脑的阿拉伯小偷,除了opera大街稍稍像中国的大购物一条街以外,很多地方破破旧旧,没有什么让人感觉好的地方。罗浮宫没兴趣总去,蓬皮杜博物馆都是垃圾,枫丹白露太郊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