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对于绮户华丽的剑术,那人却是一剑封喉,正中要害,留尸不留人;但是他却又把另外一种华丽演绎到了极致,无论是手无缚鸡之力的老弱妇孺还是拼死保护的士兵,他都从容下手,从容使出全力,尽力让所有人能感受到他精妙绝伦的剑术。
她像是被人点了穴道,站在那,呆呆的望着那个男人手起剑落,周身仿似隔了层薄纱看不清男人的面貌,柳塘城最明亮的街灯也未能照射进他四周的浓雾中。
☆、凤城病危
&ldo;笙儿?&rdo;绮户混乱中一把夹住她的手臂就往后撤退,顺带把昏迷中的东凤城扛在背上,霓笙恍惚的神思让他心底没有来的一紧,下手更加的快了。
血,到处是血,不知是敌人的还是自己的,他似乎又回到了那个暗无天日的地狱,耳边却突然响起清清洌冽的声音:&ldo;绮户,你看,那人的剑术,才是上乘。&rdo;
他匆忙中抬头,只见有一个人正以看不见的速度往这边移动,以他现在的内力居然看不到此人的脚步!
心下一惊,身手更加的灵活了,不到片刻他就已经带着她跃到了城墙上,还未松下一口气,却听的她说:&ldo;你看,我就知道他会来!&rdo;
远处迸裂的厮杀吼叫声又掩盖了一阵,街道上的老百姓在一瞬间全被守护了起来,来人不多,只要三十人,其中由七人为最,身姿个个不凡,手中的武器各不一致,却比一般人要狠厉的多。
连那个闲淡杀人的白衣男子也给牵扯住了,七杀以包围圈的方式围困住了那个白衣男子,对其他黑衣人完全放心的交给后面的三十人。
绮户转首,看见她嘴角的笑明丽动人,眉眼底蕴含的神情在他心底一刀而下,嵌而深。
&ldo;他说过的,他不会让任何一个人伤我一分一毫。&rdo;说这话时,小小的女孩眼里是满满的信任,或许还夹着连她都不知道的某种感情,只是她太小,她只知道那是她的九叔,她全天下最好的九叔!
即使人在天边,他还是有能力让她在他的保护范围之内,一如半年前她差点丧魂于黄泉命岛,可是却还是毫发无伤的被人运送到了柳塘城。
漆黑苍幕下,一身黑衣的少年低首望着那个有着明媚笑颜的女孩,心底情潮涌动,酸涩苦楚,生死关键时刻才知那人早已深烙在自己心底,转眼却成了凄楚孤寂。
霓笙踮起脚尖朝街道中心观望了一会,忆起东凤城的伤,当机立断赶回了柳宗唐住处。柳宗唐早在门口候着了,见霓笙一路飞赶回来,定睛在东凤城身上看了看,挥手让人去请了大夫过来。
&ldo;可知谁下的手?&rdo;东霓笙眯眯眼,笑的两颗虎牙亮灿灿,柳宗唐对这小女孩的胆量那是越来越佩服了,捋了胡须道:&ldo;皇宫一级杀令‐‐锁魂令!&rdo;
&ldo;目标是东凤城?&rdo;她挑了眉,似笑非笑,看来还有人和她的心思想到一块去了,东凤城这小子还真不是什么好命,小小年纪便有这么多人盼着他死。
柳宗唐听她一反问,眉眼中也添了一份肃然:&ldo;小主所料非假。&rdo;
东霓笙抿嘴一笑,眼里多了一份玩味,刚想问些宫廷内幕出来,大门被人轰然撞开,一个人高马大的黑影闯了进来,破铜嗓子吼了八分贝高:&ldo;城主,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城中的兄弟都已经支持不住了。&rdo;
柳宗唐在城中的威信极高,双目一瞪,永奎那小子便像吃了瘪似的不敢吱一声,小木眼睛在厅中一溜瞧见霓笙端坐在首位,鼻子朝天冷冷一哼,大有瞧不起的气势。
东霓笙现在也不和他计较什么,她虽然年纪小,可是情况轻重还是知道的,东凤城正在里屋救治,自是吵不得的,那一剑不在心口处,应该没什么大问题,只是当下的情况迫在眉睫。
九叔为什么只派了三十人来,难道是出了什么事让他只能抽出这三十个人吗?想到这种情况,她立马从座位上弹了起来,惊的浑身是汗,垂在身侧的双手紧了又紧,还是不能缓解心底的恐惧。
柳宗唐一把按在她的肩膀上,眸光落在里屋,疲惫沧桑的声音在空荡的大堂内盘旋:&ldo;小主,请放心,主子的实力老臣虽然不敢说十层十,但是能要的了主子命的,恐怕这世上唯有一人而已。&rdo;
霓笙抬起困惑的眼,柳宗唐慈笑:&ldo;小主,是你。&rdo;
内心的震撼无以复加,漂亮的大眼瞪得大大的,以一种惊艳的姿态回视这个世界。
&ldo;所以,小主,请放心,你目前能做的便是安心的等太子醒来。&rdo;太子两字咬字格外清晰,霓笙水眸眨了眨,一颗心从高处又落在了悬崖底。
她如此聪明的人又怎会不明白柳宗唐的意思,心下苦涩,却是无可奈何,又为九叔感觉不公,为什么同样是皇室的人,他却要在兵马刀剑上挣扎着,里面躺着的人却能寝食无忧,小小的一个波动便能让他血溅当场。
柳宗唐见她眼神闪烁,就知道这个心灵通透的女孩已经了解到主子的意思了,当下带着永奎出了门去解决外面的纷战了。
她在空荡荡的大厅内安静的坐着,绮户在一边静静的守候着,黑夜慢慢转亮,晨曦的第一缕曙光从门外洒进来,老大夫从内堂走了出来,双手用湿毛巾擦了擦,一边的丫鬟赶紧上前接下。
&ldo;死了吗?&rdo;她拖着腮,两眼有点发红,一夜未宿,小巧的脸上有了细微的疲惫之色。
那大夫一出门就听到如此&ldo;特别&rdo;的问候方式,当场有点懵,这个女孩到底是那孩子的仇人还是朋友?愣了半响才支吾道:&ldo;没&iddot;&iddot;&iddot;&rdo;
&ldo;没有就好。&rdo;她从高背椅上蹭下来,牵起身边护卫模样人的手,大喇喇的进了内堂。
白发苍苍的老爷爷当场凌乱了&iddot;&iddot;&iddot;
满城秋色萧瑟,连日来的颓丧遮掩不住秋季的热烈,秋雨绵绵,青石板上粗糙的砖质被摩擦的更加的圆润,柳塘城的秋色更让霓笙一度的流连。
东凤城那个混小子伤一好便吵着闹着要回去,霓笙被他烦死要死,只好答应了回程日期在后天。绮户反正一切都听她的,自是好说话。
柳宗唐对他们行程似乎在料算之中,备了一些路程中要用的药糙,来时是骑马来的,现在太子受了伤只能备辆马车,未防中途颠簸伤口裂开还特意让城中最具声望的老大夫跟了回去。
在柳塘城疯玩了几天,东霓笙终于带着满城的怨声踏上了回程之路。
那次莫名其妙的厮杀也在莫名其妙的休战中停止了,听的柳宗唐说九叔的人马一人杀十,完全没有城中护卫出手的机会,尤其是霓笙看到的七杀,那位优雅杀人的白衣男最后也被七杀连绞几大死穴,要不是有人来营救,差点就被割裂在当场了。
柳宗唐说那是九王爷的七大暗卫,从来不离身。
东霓笙抬起小手遮住了昭阳的光芒,脑海中全是那句&ldo;七卫从不离身&rdo;,无奈的笑,思念泉涌,那个笑颜如雪的倾城男子如今到底在何方?为何不来见自己呢?你可以一手护我那么远,为何就不能来见见笙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