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下流水潺潺,充满生机,但他内心却是一片灰暗,提不起精神。
万花楼杀鬼子没错,但这种涸泽而渔、焚林而猎的做法,简直太暴力了。
历下亭很小,在那里点燃炸药包,就算直接跳进水里,恐怕也要受伤。
他对于万花楼的种种手段,既痛心,又痛恨。
“陈老板,怎么在这里发呆?”
有人拍打陈宝祥的肩膀,正是毕敬。
陈宝祥没有心情应付,只能苦笑一声,跟着毕敬向北走。
“陈老板,谢谢你给李晓雪帮忙,在历下亭设宴。她回北平,不是度假,而是进军部密码情报科,将来为了大日本天皇的宏图霸业贡献力量。所以,就算她不请,我也会请。”
陈宝祥想想万花楼的做法,再看看毕敬的手段,高下立判,云泥之别。
毕敬虽然是坏蛋,在做人方面,无懈可击。
“陈老板,我想托你一件事。告诉冯爷,我过去把他当朋友,以后还会一样,绝不会为了毕恭的死,耿耿于怀。他是大日本皇军的朋友,永远的朋友。”
“那太好了,我一定原原本本转告,让他放心。”
毕敬笑起来:“哈哈哈哈,他就是太多心了,总以为我要对付他。其实,区区一个铭新池,我只要写个条子,就彻底封了,再也不可能解封,他的全部家业一夜之间清零。我还可以把他抓到泺源公馆,随便找个罪名,直接枪决。”
陈宝祥打了个寒颤,明白毕敬虽然是在说笑,但他一定有手段做到。
“毕……毕二爷,冯爷是朋友,一心为皇军着想,你放他一马,他肯定肝脑涂地相报。”
毕敬大笑:“那是当然,不然的话,他现在已经是泺源公馆的死尸了。”
毕敬手段高明,远远超过他的大哥毕恭。
对于这一点,陈宝祥深信不疑。
他为冯爷感到不值,明明已经竭尽全力,恨不得把命都拿出来,向日本人献媚,但还是不受待见,像条哈巴狗一样,是不是被主子踢两脚。
“陈老板,你是皇军的朋友,我最佩服你这种人。我有再多手段,也不会用在朋友身上,你懂吗?”
陈宝祥不寒而栗,打了个哆嗦。
他不愿跟毕敬做朋友,但也不愿顾兰春刺杀毕敬。
鸡蛋碰石头的事,做一次就够了。
如果不知死活,一直挑战极限,最后一定会死。
“陈老板,刚刚嘱咐你的事,偷偷告诉冯爷,别说是我说的。”
毕敬拿陈宝祥当传声筒,如果中间出了问题,他肯定不负责任,而陈宝祥就要背锅。
这种种做人、做事的手段,都让陈宝祥望尘莫及。
在人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陈宝祥习惯了逆来顺受,到了如今,只能顺水推舟,得过且过。
他们一直走到大明湖,毕敬指着历下亭,兴高采烈地笑着:“我们现在就上去看看,据说乾隆皇帝每次到济南,都住在那里。下一次,我们的大日本天皇巡视济南,也要住在这里,哈哈哈哈……”
到了码头,一条船早就候在那里,撑船的船工竟然是阮十八。
“船家,我们去湖心岛。”
毕敬一个箭步上船,亮出手枪,直接抵住了阮十八的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