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爷吓了一跳:“他妈的,这是咋回事啊?”
陈宝祥慢慢穿上衣服,满脸都是苦笑:“济南城乱了,各方势力不讲规矩,想怎么干就怎么干。冯爷,你我最近走背字,还是老老实实最好。”
其他人都吓愣了,退到黄包车后面去。
“那你回去歇着吧,他妈的,要是查出谁跟老子过不去,直接宰了他们!”
陈宝祥返回米饭铺,累得气喘吁吁,后背伤口越来越疼,仿佛那根钉子,已经刺穿了他的后背,浑身都在透风撒气,力量也无法集聚。
还没到家,刚刚到了西门大街与芙蓉街的交叉路口。
有人就从路边的小铺里出来,一把拽住他的手,把他拖进去,按在椅子上。
“陈老板,是我。”
角落里,一个手里握着书卷的人低声招呼,正是毕敬。
“又怎么了毕二爷,我要回家,回家歇着去……又怎么了?”
“我的人都在大明湖、芙蓉街、狮子口街一线埋伏,这一次,我有确切消息,玉谦旗袍店是万花楼大本营,他们正在密谋,炸毁泺源公馆。”
陈宝祥吃惊,这计划刚刚开始执行,就被毕敬查获。
可见,万花楼里面一定有内奸。
“就在今天,船越先生登车去北平,我呢,趁着她们分心去车站执行刺杀任务,直接趁虚而入,要端了万花楼的老窝。”
陈宝祥咬牙忍痛,眼下这件事,比他的背痛更重要。
“时间差不多了。”
毕敬看看手表,带着陈宝祥出门,直接进入芙蓉街。
芙蓉街上人来人往,跟平时一样热闹。
到了旗袍店,毕敬吩咐:“发出号令,两路进击,抵抗者,杀无赦。”
他身后的黑衣人立刻打了三声唿哨,两侧巷子里冲出几十个黑衣人,由旗袍店正门闯入。
陈宝祥一句话都不说,老老实实跟在毕敬身后。
“陈老板,今天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别向我求情。你想想,她们要炸泺源公馆,这可是天大的罪过,跟日本人你死我活拼命。再不除了她们,日本人能放过我吗?”
陈宝祥陪着笑脸点头:“是是,是是,我明白,绝不求情。”
他心里只惦记顾兰春,只要她没事,他也没事。
她有事,他就必须出手。
毕敬说得对,有时候,人与人之间只能是你死我活,容不得半分变通。
他们进了旗袍店,一路向后,到了院里。
这一次,他们只抓到了两个裁缝、两个伙计,总共四个人。
并且,这些人一问三不知,就是旗袍店干活的,除了接待客人,其它一概没接触过。
毕敬提到“万花楼”的名字,这些人更是一脸懵懂之色,听都没听过。
“真是奇怪,把老米叫来。”
很快,一个脸色苍白、四肢瘦长的中年人被拖过来,垂手站在毕敬面前。
“你说,万花楼要炸泺源公馆,炸药包在哪儿?谁负责送进去,谁负责点火引爆?你来过这里吗?有没有地下暗道之类?”
老米摇摇头:“我都不知道,他们命令我混入泺源公馆,给厨房打下手。他们说,炸药包很快就运进来,摆在八个地方,只要引爆,泺源公馆就变成一片废墟。”
“炸药包呢?他们人呢?你说他们要炸泺源公馆,目的何在?”
老米满脸惊恐,愣愣地看着毕敬。
毕敬压下火气,一句话一句话地重复。
“我这几天一直住在泺源公馆里,她们送来口信,说会把炸药包绑在风筝上,或者放在米饭桶里,都能运进去。总之,我的任务是混进去打探消息,爆炸之前,肯定能收到撤退通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