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看凤九,虽然心里很想知道答案,到底哪个人才是曹大帅之女,但他又不敢问,生怕隔墙有耳。
郑鸣蝉实在太狡猾了,防不胜防。
他只能强迫自己压住好奇心,不去寻找那个答案。
“陈老板,你要知道,郑鸣蝉要的不仅仅是天子绣,他还想要超级武器的资料。江湖上传说,我从北平过来,身上就带着那些资料,是从东三省那边挖掘出来的。这个消息一旦放出去,从南到北,三干里河山,不知有多少江湖大人物等着见我……”
陈宝祥无法理解对方说的话,只是认真听着。
他从来不知道什么叫超级武器,只知道日本兵强马壮,枪炮厉害,战斗力无比强悍,打得南方军节节败退。
他无法想象,那种超级武器能够在一瞬间,把一座城夷为平地。
“陈老板,我已经下了必死的决心,临死之前看到这么多人为我繁忙奔走,我就觉得很好笑。他们就像蚂蚁,我就像蜂蜜……”
陈宝祥想笑,但笑不出来。
面对一个要死的人,他哪怕只笑一次,也是对凤九最大的残忍。
“陈老板,不要愁眉苦脸,死的是我,又不是你。起初刚进来的时候,郑鸣蝉每天晚上派八个人轮班看守,就怕我畏罪自杀。他根本想不到,我想活,不想死,哪怕是在这种暗无天日的囚牢当中,我也希望活得更久一点。他怕我自杀,实在可笑极了。”
陈宝祥努力地在脸上挤出一丝笑容:“凤九小姐巾帼不让须眉,如果放在古代,你就是跨马从军的花木兰。”
凤九哈哈大笑:“花木兰为国杀敌,忠于皇帝,但现在中国没有皇帝,只有为人民而战的八方面军,才是真正的乾坤主宰者。”
关于南北之战,陈宝祥无从置喙。
他只想让凤九死得安详一点,而不是弄得支离破碎,惨不忍睹。
“郑鸣蝉还说什么?”
凤九摇摇头:“翻来覆去就是那一套,他希望我投降日本鬼子,变成奸细,潜回太行,为他们做内应,那怎么可能?我接受的是为天下百姓而战的英雄教诲,太行的大人物对我报以极大希望,他们是中国未来的救星。让他们失望,我愧对列祖列宗!”
陈宝祥无话可说,郑鸣蝉让他来劝凤九,反而被对方说得哑口无言。
劝降的话,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两个人在一起,对坐了一个多小时。
凤九都没有起身送客的意思,仿佛坐在那里,就是为了让时间流逝,给郑鸣蝉添麻烦。
陈宝祥坐立不安,因为他知道,留给大家的时间都不多了。
不管是干佛山上的白凤凰和修夫人,还是去了八卦楼的雷先生,甚至是掌控泺源公馆的郑鸣蝉,都是如此。
上天对于每一个人都很公平,他救不了凤九,郑鸣蝉也找不到天子绣。
雷先生对白凤凰不忠,最终两人也会分道扬镳。
这就是上天的安排,每个人都难逃他的掌控。
“凤九小姐,到现在我也不知道,你们坚持的是什么?他们寻找的是什么?看起来,当下的济南城就是一锅粥。不知什么时候,这锅粥煮好了,吃完了,济南城的老百姓,也就过上安居乐业的日子了。”
到了这时候,陈宝祥心里还有安居乐业的想法。
他觉得,战争总有一天会结束。
不管南方战胜北方,还是北方战胜南方,不可能一直打下去。
韩长官刚刚接替张长官的时候,各地武装力量不断交手。
到了最后,大家都打累了,也打腻了,自然就偃旗息鼓,不再惹事生非。
凤九拿起一把梳子,轻轻梳理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