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本不喜欢有些贵族子弟的做派,可瞧见谢崔二族的族旗之后,却又暗暗咋舌,低声议论着散去了。
个别人却留下来,迟疑了许久才去问道:&ldo;我、我可以与你们一起吗?&rdo;
崔君裕直接笑道:&ldo;自然可以,这位兄台,在下崔君裕,唤我崔二便可,不知兄台姓甚名谁?&rdo;
&ldo;……&rdo;
崔君裕不拘小节的性子鼓励了许多人,才半日便已安置好了大多数流民,谢映棠戴好帷帽,笑吟吟地坐在一边的胡床上,接过侍女的递来的帕子,慢慢擦着额上细汗。
崔君裕忙活了一会儿,拎着胡床到她身边坐下,沉默半晌,沉重道:&ldo;我想出仕。&rdo;
谢映棠意外地看过来,&ldo;为何?&rdo;
&ldo;他们日子过得都不好,我还在镇日游山玩水,动辄一掷千金。&rdo;崔君裕讽刺地笑了一声,&ldo;我所不屑一顾的,是他们永远也想不到的,我又何德何能?再这样下去,我于心不安。&rdo;
&ldo;也好。&rdo;谢映棠想了想,问道:&ldo;那你可又想好,是从文还是从武?&rdo;
&ldo;我不知道。&rdo;崔君裕怏怏地叹了口气,&ldo;我得回去问问阿兄,文武都好,总之,我决定得做个有用的人了,如今想想,除却那些附庸风雅的本事,我不会武,也不太懂治理百姓,好像什么都不行……&rdo;
他越说越发地郁郁不乐,陷入自我一无是处的谴责之中,谢映棠也不知该怎么劝他,两人便这样坐着,吹着城外刮来的凉风,相继陷入沉默。
前方传来一声清响。
谢映棠循声看去。
一名布衣男子抬手挥开了谢府家奴的手,嫌恶道:&ldo;这是什么粥?跟水似的,堂堂谢族,说得是来救人,实际上出手也这么吝啬?&rdo;
那家奴脸色微变,碍于礼节教养,便只低声解释道:&ldo;这粥并不稀,足下去城中任何一个粥铺内打听,都是如此。&rdo;
&ldo;哦?&rdo;那男子道:&ldo;你们这些当权者欺压我们在先,现在又假惺惺地过来施舍,谁知道里面有没有下毒,还是以为就凭这样,我们就对你们感激涕零?&rdo;
那家奴皱紧眉,转头与身边人对视一眼,另一人道:&ldo;天子脚下,我们不会下毒,你若再成心诋毁,休怪我们不客气。&rdo;
那男子等的就是这一句,连忙大喊道:&ldo;你们快看啊!谢族仗势欺人了啊!我就问了一句有没有毒,就要杀人灭口了!&rdo;
挤在后面的百姓不知发生了何事,听闻此言一阵哗然,纷纷窃窃私语起来。
有人正欲喝粥,闻言将一碗粥全部打翻。
有人刚刚喝完热粥,脸色一变,便开始疯狂干呕起来。